山里的气节来的总是格外的早,那过膝的积雪两日内便已经消融殆尽。化雪奇寒,太极峰又从没有过冬的棉被物资,所以这两天众人都在屋里度过。
梦言静坐窗前,看窗外云卷云舒,万物皆有复苏之像,而离她行医治疗的日子也只有一天,低眉静思,感慨不已!
初三立春,果然天气缓暖和了许多,周懿提前两日就安排唤奴准备了必须之物,此时一应俱全。梦言一身素衣,笔直地坐着,似乎是在等待命运对她的最终审判,或者说宽恕,总之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是变数。她所不能放下的,也许是这些年让她坚持到现在的那种期盼,现在这种期盼就要走到尽头,与其满怀希望迎接一个很好的结果,对她这样静坐惯了的人来说,抱有那种没有期限的幻想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呢!
看到周懿进来时,她缓缓吐了一口气,修长的脖颈微转,映着窗棂外的日光,整个人白如雪莲。
“准备好了吗?”周懿立足门前,正要往前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去,环视屋内,目光始终不敢正视梦言。
梦言微微点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木梳。
“不过有件事我要给你说清楚,免得……”
“无妨,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更坏的结果能让我退缩呢!”
周懿一低头,愣了片刻,显得有些难为情,但终还是开了口,“我师从公孙先生,治你的伤确有把握,只不过……这望闻问切,恐多有不便!”
梦言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掩面而笑,“周懿,刚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不拘小节的君子。你我相识也算是有缘,我虚长你几岁,纵是尊为姐姐也不为过吧!你与我而言,是一知己,由此足矣,你但可行医!”
周懿抱着拳,微微躬身,“既如此,那我就……”
“既如此,那就让我代劳吧!”
说话间,虞兮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唤奴等人。
周懿脸色涨得通红,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此事关乎成败,岂能儿戏!”
“谁说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懂医术的人?”移步到梦言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眉目间带着笑意,同时又以一种仰视的神色看她,“梦言姑娘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可别让某些人起了歪心思,趁机占便宜!”
“虞姑娘可真会说笑,周公子人品如何,你还能不知道吗?”梦言下巴微扬,举眉婉儿笑道:“你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与这些虚礼?”
她这句话倒是给了虞兮一个抨击周懿的机会,虞兮得理饶人,冷哼一声,瞥了周懿一眼,“姑娘这话没错,周大公子的为人要是差了,他也不至于有这些生死相交的兄弟,不过,正如你所言,有些事只有我最清楚,要不关东我搅了……”
说到此,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司马春和慕容雪知道关东的情况,已经感觉到接下来会无比尴尬,周懿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面红耳赤。慕容雪连忙打断她,“虞兮,这可是关乎梦言姑娘能否治愈的问题,你确信能够胜任吗?”
虞兮一抬头,刚要说话,见慕容雪阴着脸,皱着眉头示意她不要提起关东旧事,而旁边的周懿额头上也暴着青筋,因而一想,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事抖露出来,确实让他无处立足。于是话锋一转,志得意满地道:“我也是走过江湖的,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这些年我有十条命也不够搭进去的。”
周懿脸色铁青,怒眉冷视,缓缓向她走了过去。看样式,二人是要大吵一架。梦言见势不妙,忙陪了一笑,对虞兮道:“要是姑娘肯为效劳,那自然是比周公子更合适了!看来,我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听她这么说,周懿更加郁闷,于是叹了一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