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和司马道福的婚礼盛大得超过了各自的当初,仿佛是为了向世人印证什么,司马道福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少女时便倾慕的良人,此生再也没有遗憾了。
然而,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日思夜想的那般甜蜜,王献之甚至不肯和她同房,洞房花烛夜,任红烛高燃到熄灭,新郎也没有出现在新房内。
天微微亮的时候,枯坐一夜的司马道福终于清醒了,这段时间一直被甜蜜梦幻包围的她忽然间恍悟——只要郗家那个女人还活着,王郎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装下她!
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只要那个女人死了……
回过神来,一身整洁飘逸的王献之淡然踏入了房门,仿佛踩着霞光漫步而来,丰神俊秀,恍若谪仙。
他面带风度翩翩的微笑,语调也十分温柔,就好像昨晚那个冷落了新娘一夜的人不是他一样,“公主可收拾妥当了?母亲她们正等我们前去见礼,我们身为晚辈,不好让长辈久等。”
司马道福看着这样意态从容的王献之,莫名地,心底涌起了一股子寒意,那百般纠缠心底的滋味不再甜美,反而苦涩发冷,整个人似乎掉进了冰窟。
这,就是她豁出尊严豁出脸面抢来的如意郎君么?为什么她心底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欢喜?
哪怕王家人人得知司马道福的新婚夜形同虚设,她也很快在王家站稳了脚跟,关起门来夫妻间的貌合神离,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只要这个王朝还属于司马皇室,她就能稳稳地立在台面上,至于内心是否幸福是否快乐,那,谁在乎呢?
属于王献之司马道福的新生活开始了,卫夜那边的人生也掀开了新篇章。
在道然庄安定下来后,卫夜便派人前往高平送信,不但带去了原身三分之一的嫁妆,还将自个身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郗家长辈,此事错不在她,举国皆知,郗家长辈也没有借口指责她连累娘家姑娘,况且郗家嫡枝已无待嫁之女,仅有的女孩儿,还是卫夜亡弟的遗腹女,父亡母逝,寄居在长房伯母身边。
卫夜的记忆中,对这个叫灵心的女孩儿印象十分深刻,女孩儿和她的女儿玉润同年出生,玉润早夭,郗道茂便把一腔爱女之情都投到了这个女孩身上,只是郗家的女儿不好在王家长大,郗道茂能伸手的地方也有限,不过是在物质上照顾几分,还生怕郗家人多想,最终反而令女孩儿为难。
不过如今情势不同了,她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当然不能再让这女孩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卫夜此次着人带去的钱财,便是为了换取灵心的监护权,世道即将乱了,高平郗氏未必能护得了这孩子一生的平安,倒不如自己倾囊相授,等她有了自保之力,便不需要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了。
前往高平的船队离开没多久,卫夜又将面临与知己的分离。
虽然建康一派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但北边一直不太平,这卫夜是知道的,前秦苻坚堪称一代雄主,摆平了北方后,开始对富饶的南方虎视眈眈,东晋王朝已势如危卵,摇摇欲坠。
以往东晋王朝还有一个桓温威慑北方,可桓温病逝,司马王朝迫切需要一位文武双全的将帅之才抵御外患,撑起东晋的脊梁,这一回,朝政尽掌在手的谢安举贤不避亲,向朝廷推荐了谢玄。
卫夜一直知道谢玄一生武名远胜文名,而他真正扬名青史也正是从此次“举贤不避亲”的美谈开始,最后,十余年殚精竭虑,立下赫赫战功,阻拦了前秦大军的南下步伐,自己却壮志未酬,病逝任上。
谢玄之后,东晋无力回天,很快就被刘宋取代。
“此去还不知有无相见之期,表妹可有话叮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