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是犯戒,他依旧执迷不悟,鬼迷心窍吗?约莫说的是。
当众碎了狐妖的内丹,众人的疯狂让将他惊醒,更多的却是迷茫。
人人好似在那一瞬间都化为了穷凶极恶的鬼,追逐着那早已失去自保能力的小狐狸,疯狂极了,好似下一瞬便要将那小小的躯体生吞活剥!
他做错了吗?
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孤零零的徘徊着。
也许吧,那一瞬当归曾后悔过,可看着那只狐狸竟窜出了重围,向他奔来,有声音告诉他,看吧,这狐妖必是不甘心,临死前要饮你之血,食你之肉,如同对待你的师傅一般,你报仇才是正确的,若什么都不做,它将造下一场又一场的屠戮,成为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心中的噩梦。
他的慈悲收了起来,冷漠的睨着那尾冲他奔来的狐狸,他想,今日必不能放过了它。
那是血吗?
心底似乎很在意狐妖一只眼下那点红光,光线直射在它的面前,宛如一颗泪痣,盛开妖冶。
荒唐!
狐狸面上毛色遮挡,便是一颗泪痣又如何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仿佛那东西太过耀眼,如同埋在尘埃底下依旧散发着光色的珍宝一般,就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心底还有一种感觉,显得更荒唐。
但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只狐妖似乎不是他心心念念要报仇的那一只?
等他回过神来时,狐妖,已经远远逃走了。
和尚皱了皱眉头,看着那狐狸逃逸的方向“妖孽…”他答应过在心中化为厉鬼一遍遍央求他报仇的师傅,无论天涯海角,都会找到那个妖孽。
为此,他又迈上了寻仇的旅途。
“施主可曾看见一只这么大…毛色略偏火红的沙狐?”
“施主说的狐狸,可是这个摸样?”
“施主见过一只……”
他逢人必问,甚至甘愿为了得到答案而将自己乘来的骆驼抵给他人,岁月再是艰苦,也苦不过日夜化为厉鬼的师傅时时悲鸣。
后面的事,或许他是一万个没有想到。
例如说,一只狐狸将他生擒了,费尽周折的给他谈佛理。
例如说,巧合间他发现了所谓遗书。
让人哭笑不得,若非有着心魔般的厉鬼催促着他,紧逼着他,他想,他一定会当场笑出声来。
那狐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投生的,竟能掰出那么多大道理来,有很多甚至都能让他惊艳。
渐渐地,他心底多了一个声音,无悲无喜,澄净清明,复再问他:看破否?放下否?
已经无从考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狐狸的仇意变质了,或许是从狐狸克服了身体的缺陷讲佛与他开始,又或许是从收留自己的商团团员嘴里听闻狐狸的害与救的矛盾之处开始,更或许是抱起了那倒在血泊中气若游离的小狐狸开始。
厉鬼不再变得骇人,随着他的心境,逐渐温煦了起来,留给当归和尚的,只有迷茫。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狐妖说,要带他去看看大海,狐妖说过,大海波澜壮阔,它是水中王者,水利万物而不争,谓之万物之源,从条条涓涓溪流,汇集到江河湖,最终投奔大海。
她说起大海是,双眼熠熠生辉,似乎在她的眼前已然看见了她描述的波澜壮阔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时候他总觉得,狐妖眼中在憧憬的,在沉浸的,并不是她口里叙说的大海,而是另一种玄妙,只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透究竟会是怎样的玄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