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传出来的时候,迟稚涵以为是她哭的。
麻木的转头,发现齐宁也麻木的看着自己,而她们中间,是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的齐鹏。
“瞅瞅,这两个哭不出来的,都是有心理问题的。”赵医生用筷子指了指齐宁和迟稚涵。
“你什么时候把你老公接回去?”这句话问的是齐宁,“他打呼啊,大半夜的我恨不得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为什么你们夫妻吵架都是我遭殃?”
“我现在去。”齐宁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走之前突然回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这个,你的。”
迟稚涵走近,接过。
她脑子里仍然麻木的,所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妈妈的照片。”齐宁递过去之后才轻声提醒,“你冷静点的时候再看吧。”
迟稚涵点头,麻木的看着齐宁一阵风似的又把车子开走了。
齐程,这次,终于要好了,或者说,他终于不会自杀了。
她手上拿着她一直要找的妈妈的照片。
她身后有好多医生,还有一个个子跟金刚一样的大块头现在还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脑子里面只留下了这三行字,她觉得自己死机了,完全不知道下一个指令是什么。
“你先去对门吧,他刚才检查费了不少体力。”赵医生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我还要跟齐鹏过详细的方案,签字什么的需要直系亲属。”
“会好的。”赵医生又拍了拍她的肩,脸上的笑容,让迟稚涵有些恍惚。
似乎很多年以前,她坐在门诊部的高脚椅上,腿短的触不到地,晃荡着腿,一直固执的拉着爸爸的手。
她不记得当时在焦虑什么,只记得,那个人也这样的拍了拍她的肩,告诉她,会好的。
一样的笑容。
一样的,稳定人心。
***
打开对面的密码锁,屋子里有很重的药水味,惯常的安静,空无一人。
齐程就这样半躺在那张很大的床上,右手挂着水。
他头发最近长长了,盖住了额头,刚才的检查让他出了很多汗,头发都是半湿的。
衣服换过了,烟灰色的毛衣,看起来有些薄。
迟稚涵走向齐程的脚步转了个弯,去衣柜里拿了条毯子,又去浴室拿了块浴巾。
齐程眼底已经有了笑意,半躺着的姿势没动,很老实的由着她走近,有些粗鲁的帮他把头发擦了一遍,然后给他盖上毯子。
他手很冰,哪怕暖气开的那么大,也仍然一点热气都没有。
“怎么换了那么薄的毛衣。”迟稚涵的语气有些埋怨,听起来很正常。
“这件好看。”齐程的声音很轻,有些虚弱。
迟稚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
“不好看……”她低着头反驳,很认真,“太薄了,不好看。”
“嗯。”齐程好脾气的应了一声,单手把毯子往上拉了一点,“那遮起来吧。”
迟稚涵仍然低着头,拽住毛毯的一角,不说话,也不让齐程把毛衣遮起来。
……
齐程没挂水的那只手,盖住她拽着毛毯的手。
冰冷冰冷的手,瘦骨嶙峋,手指纤长。
“这件毛衣,哭了会缩水。”齐程很认真的警告,声音已经带着哑。
迟稚涵终于抬头,想要瞪他,结果看到他微红的眼眶,自己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真的会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