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仗着四爷宠爱,在这里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也能将四爷依旧哄回去,但是以后呢?
以后,事务繁忙的四皇子,也许更需要的是一个宁静而温柔的港湾,而不是一个成天对着他摆脸色,哭哭啼啼使小性子的女人。
未必是色衰而爱驰,也许是“耐心尽而爱弛”?
想到李格格,武宁的笔下微微一抖,笔尖在纸上落出浓墨重彩的好大一个墨点子,这张纸只能是作废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笔搁下。
***
天还没亮。
即使是夏天,夜里也凉气颇重,毕竟是北地,这么静坐一会儿,居然有了一丝寒意。
福晋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屋檐下挂着的颤颤巍巍的灯笼,低头静静抄写着佛经。
她睡不着。
李格格上次气走了四爷,四爷半个月没去她那里,平日若是看书晚了,便睡在书房。
这半个月活生生挫了她的疯劲。
没错,就是疯。
福晋觉得用这个字来形容李梦,再合适不过了。
福晋那素来高贵端庄的脸上终于隐隐透出了一股不屑的神情。
那神情仿佛吹过水面的一阵清风,很快地便消散隐隐不见了。
以李格格为对手?
开玩笑!
福晋觉得她还不够跟自己对垒的资格!
可恨这次,这个疯疯癫癫的李格格不知道又使出了什么手段,哭哭闹闹地又把四爷笼络了回去。
福晋微微咬了牙关。
她最爱的是心经,那开头的“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总让她在每一次抄写之时,莫名地生出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感触。
身份高贵,只是不得宠。
红颜年少,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子,还有这么大好的日子,可惜,得不了夫心的女人,在哪个深宅大院里都过不平顺,更不用提帝王之家了。
四爷对福晋,总是淡淡的。
至于三五天总要来福晋这儿一次,那是给福晋面子。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难怪福晋看重武格格,也有心抬举武格格。
箫玉在一边低着头,飞快地抬起眼皮,撇了一眼福晋,给砚台里加了水。
主子的命运,就是奴才的命运。
主子的荣辱,就是奴才的荣辱。
李格格让福晋不好过。
四爷偏偏就爱她这脾气。
但你若真的说她是任性而为,那也不是,李氏爱使小性子,但每次都能在四爷到达爆发点之前,很有眼力见地老实下来。
她不笨。
也不聪明。
这样不笨不聪明的状态,却是最聪明的。
至少,是让四爷最舒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