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见过种菜,自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架子上结着小葫芦,地里还长着胡瓜菘菜,手里握着一只亮壳的小虫,献宝似的给卫善看。
两个人都跑得满身是汗,宫人奉了茶来,赵太后捏着秦昰白嫩嫩的小手:“叫你娘把你养得娇了,下地打滚那才壮呢。”
卫善笑而不语,宫人领了两人下去换衣裳擦汗,又告诉他们夜里就吃菜园子里的菜,秦昰正是爱吃肉的年纪,又样样跟着亲爹大哥学,最爱吃的就是烘饼子包肉,鹿肉羊肉兔肉,没有一样不爱的,倒不爱吃瓜果,今儿见了地上长的,生起兴趣来,拉着碧成的手还道:“叫光禄寺上肉饼子来。”
卫善适时添上一句:“他跟大哥姑父真是一模一样。”
赵太后爱听这话:“傻话,他是大牛的儿子秦家的种,不像大牛还能像谁。”一直觉得这个小孙子长得太像卫家人了,听说他吃喝都像秦家人,这才高兴起来。
赵太后本就要午觉,歇一歇觉得困了,撑着头打起瞌睡来,卫善这才退出去,回到飞霞阁去,碧微已经换了衣裳,坐在窗下,手里握着书卷,见她来了,立起来迎她:“怎么说了这么长的话。”
心口兀自“噗噗”跳动,原来觉得秦显生得吓人,立在那儿一座山似的,人又黑壮,说话好似洪钟,看她一眼都叫她心尖发颤。可她再没想到,对他露一点点意,他能笑得那么开怀。
秦显伸出手来,碧微自然不会抬手握上去,依旧低了颈项,只在抬步迈阶侧身而过时说了一声“多谢”,秦显在她身上已经算是花了心思的,他从没瞧中过哪个姑娘,同路来时也是急行军,若是早些看见她,这一路也就不虚度了。
卫善倒没看出她神色有异来,坐到窗边,望着殿外两株合欢花树,今岁天热,合欢早放新花,树上一层红绒绒的小花,远远望去可不似飞霞落在绿瓦上。
竹苓奉上凉茶来,沉香去收拾带来的那五只箱子,都是寻常要用的东西,她去业州路途遥远,要带的东西还更多些。
既要去业州了,有些话对碧微就要直言,卫善眉目一抬,竹苓便收了托盘退出去,还扫了细叶一眼,细叶抬眼看看碧微,见她还一付神思不属的模样,心中发急,慢一步退出了帘外。
卫善是想把碧微拢到身边的,她自己也有这个意思,前世若不是有秦显的婚事横在两人中间,她不至于过得这样辛苦。
卫敬容宽厚大气,心里虽不喜欢她,却也不曾为难她,有人轻慢了姜家,也一样要领罚,若不然碧微在宫里过得还能再苦百倍,都不必卫家出手,光是太监宫人就有百样手段作践人。
等宫人都退出暖阁,碧微才略定了心神,她看着卫善攒眉思量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面颊上红晕未去,为自己刚刚起的那点心思羞愧。
卫善这时候开了口,先替她倒上一杯茶,把茶盏推到碧微跟前:“我不想在你跟前说什么虚话,既然有事,就同你商量,能不能办,你想好了告诉我。”
碧微面上红晕尽去,坐直了身子听着,卫善给她倒了茶,自己却不喝,眼睛望着南窗外的合欢树,低声道:“姐姐这样聪慧,到了离宫,也该明白姑姑的意思了。”
卫敬容把碧微一道派过来,并不全为着陪伴卫善,卫善睨她一眼,看她面上了然,干脆把话说透:“我就要去业州,这一去怕有大半年的光景都不在皇城,祖母身边得有一个亲近的,向着姑姑的人。”
赵太后人虽糊涂,却不难讨好,只要不打她孙子的主意,就人人都能看得顺眼,碧微面上一白,眼睛低下去,定定望着裙上绣的青白花儿。
“昰儿年小,还不知封地在何处,等进了麟德殿就得有伴读,我看他跟碧成玩得很好,就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