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记得芙蓉池里那百来盏莲花灯, 隔得夜雾看过去,灯影茫茫,水色茫茫, 是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除了她, 在座的都没见过那个场景,这才觉得晋王只有五六分意动。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两人那番情态, 纵是卫善心中别无它想, 晋王也并不是他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拿卫善当妹妹看待的。
碧微含笑看了秦显一眼, 这还是他入殿以来第一眼, 她嘴角一翘,秦显也就跟着笑起来, 卫敬容把这两个打量一回, 若不是身份上相差了些, 倒也能算一对佳偶。
正元帝还在青州的时候, 就一直跟姜远书信相通, 两人还曾一同发兵打过李从仪, 削弱李从仪的兵力,那会儿正元帝倒也有过戏言,若是一直如此,倒能跟姜家结个儿女亲家。
他当时想的是几处割据,天下五分各自为王, 周师良李从仪江宁王和姜隐德和他都各占一地,等到势力渐渐壮大,有实名的兵力拿下京城,结亲的话就再不曾提过。
卫敬容打量碧微,倒是个很知道审时度势的姑娘,只怕心思太重想的太多,她此时年纪还小,又刚经过离乱,心思重些也没甚么,等日子长了再慢慢矫过来就是。
卫敬容自然是希望秦显的妻妾能和睦共处的,可自己经过了才知道立身正,宽厚大气都无用,端看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才更要仔细挑选那些采女,挑那些坐得住的,性情好的,遇事少怒的。
卫敬容自己也经过小女儿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两个人虽隔得远远的坐着,可秦显的一双眼睛紧紧勾在姜碧微的身上,一个看过来,一个却不敢看回去。
紫云殿里开了两扇大门,殿外两棵茂盛丰盈的紫丁香树,正是花季,飘进来零零落落的细花,微微一点香过,就逍得殿中满是花香,卫敬容抬手笑一笑:“我乏了,你们俩都去罢。”
秦显立时笑起来,碧微抬都不敢抬,粉面微红,应了一声是,立起来冲卫敬容行礼,她步子小而缓,不敢并肩跟着秦显出门云,到出了大殿见廊庑上已经空了,又抬头搜寻起那个身影来,见拐角处太阳打下来一道影子,抿唇笑了起来。
秦显就在转角处等她,宫人们远远跟在后头,正午日头正好,秦显像山一样站在她身边,把阳光挡得密密实实,一点儿也晒不到她身上。
他伸伸胳膊想握一握她的手,被她缩了回去,耳廓泛红,两个人大日头底下走着,倒似闲庭信步,后头跟着的饮冰炊雪彼此互看一眼,相互笑了一笑。
宫人们隔开几步就只能听见太子的声音,他问的都是些寻常事,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侍候的人好不好,又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秦显问得两句,碧微嘴边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既无人看见,便露出几分来,两只手从无措到握在手前,低了声儿:“你日日都问一回,哪还有不好的。”
秦显听她这一管声音,更没一处不熨贴的,只知道对她笑,还是碧微先开口了,声音又轻又低,可秦显每一个字都没放过:“我每日清晨要给太后娘娘预备牛乳粥,皇后娘娘要饮蜜茶,你每日都吃什么?我也给你预备着。”
秦显哪里爱喝茶吃粥,爱吃酒倒是真的,打小跟在母亲身边,这上头却半点没学着,可他一口就应下来:“祖母母亲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碧微抿唇抬眉,看他一眼先笑起来。
两人从紫云楼一直走到了九曲回廊,廊上有亭有盖,廊边有桥有榭有湖,秦显隔得远远看着有个人影在回廊中,看一眼便忍不住笑起来,秦昭竟还坐在那儿。
走得近了才看见他端坐着正在看湖里养得一片莲花,和莲花底下不时探头冒出的红尾巴锦鲤,因着宫中贵眷要来,原来的九龙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