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妃身死, 杨云越闹出逼死寡嫂的案子后,在京中宴会上就再难见到杨宝盈杨宝丽姐妹两个了,杨云越又几回称病, 慢慢便再难见着这姐妹俩穿一样的衣裳, 会在花案酒案边夸耀首饰的身影了。;l+
秦昱有意与杨家撇清干系,更不会提起这个舅舅来, 杨云越身上这事儿是洗不干净的。不论宫里宫外都是一样拜高踩低, 杨家事闹得满城风雨时, 秦昱缩在三清殿中不出宫门。着人出去打听一番, 差点儿气得头顶冒烟,京里开门楼铺子的, 张口都能说几句杨家的是非。
等到杨思齐孝期失仪被御史参过一本, 秦昱为显其孝,从此就少和舅舅家来往, 他一半是心虚一半是厌恶。谁知疏远杨家, 倒合了正元帝的意思, 夸了他几回, 话说得云山雾罩, 可秦昱却回过味来, 原来父皇也并不是当真宠信杨家的。
他便有意无意流露出失望神色,拿杨云翘的丧事做文章,杨云越先是构陷皇后,陷他与不义;跟着堂兄又在孝期吃花酒,还被玲珑坊赶了出来, 闹得人尽皆知,杨家颜面扫地。秦昱每每提起要么叹息,要么摇头,虽不能言长辈之过,可舅家一门确是寒了他心。
如此与杨家渐行渐远,就算有人说是非,那也是杨家的是非,扯不到他身上来,按时当令逢年过节,该赐给杨家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杨云越自然明白这个外甥是翅膀硬了,不把他看在眼里了,原来他是秦昱身后一大助力,助力成了阻碍,被秦昱转头抛下,心中如何不恼。
可秦昱心虚,他也心虚,杨云翘不是自己亲生妹妹,这事往大了说就是欺君,心里虽不信她就这么落水死了,却不敢再声张。秦昱在外人跟前说的那些话,他也时有听闻,只得捏着鼻子把这口苦水给咽了。
此一时彼一时,太子尚在,秦昱无论如何也就是个亲王,讨好了正元帝无非能在封地上多行些仁政,譬如减免税收,少缴些粮食,饱一饱私囊,开盐矿铸钱币这两样,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天上砸了这么一块馅饼下来,太子没了,齐王年长!
杨云越的心思就又浮动起来,原来是秦昱不需要他了,这才把他弃若敝履,可如今形势翻转,秦昱若想登帝位,光曾文涉一系的人托举是不够的。
杨云越坐了一年的冷板凳,身上只余下闲散职位,杨思齐和卫平一同入军,此时卫平在清江大营身上领着将军衔,杨思齐倒也是将军,一个游击将军的虚职,手底下无兵无卒,算是正元帝给杨家留的一点体面,可连赵家那个小儿都不止五品,杨云越心中有气,却不得不咽。
太子事一出,他赤着脚从花厅里跑到院子中,还不敢大喊,在石头地上跺脚,杨夫人瞧见了骂他一句老货,杨云越这才道:“你懂得什么,咱们家又要起来了。”
让他给外甥低头,杨云越倒也没什么不肯的,先是送上礼品,劝秦昱不要过于哀恸兄长的死,等到秦昱回礼,透出些软化的迹象来,再忍到六月,趁他除服之前,请他到杨府来,祭祀杨妃周年。
秦昱自然是肯的,两边各有所需,形势不比原来,去了之后又成一家骨肉,跟着杨云越便装着吃醉,讲起古来,说到原来杨妃在时,两家欲结的儿女亲。
秦昱当即面色微沉,跟着收起怒色,面上犯难,叹息一声:“表妹自然是极好的,母亲在时也曾说过,可两家并未定有婚约,大哥的妃子都是平民出身,我的王妃更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话里话外都是杨云翘死得太早,当年她得宠时,都没能磨着正元帝订下亲事,如今杨宝盈还想当齐王妃,那就得看杨家自己的本事了。
曾文涉的小女儿也不曾婚配,必也是盯着这个位子,曾文涉肯出这样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