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车是只要有木头,想生产多少便可以生产多少,荆弩不同,制约荆弩产量的是牛筋。牛筋不是说有就有的,虽然几个月前在熊荆的建议下牛筋已被列为战略物资,并想办法从各国购入,但三晋、秦、齐等国多用牛耕,非祭祀不杀牛,牛筋不多且自己也要用,所获不大。
看过城阳城的讯报,大司马淖狡并未什么喜色反而有些动怒——荆弩的命中率和射程他早已有数,秦人初遇荆弩,自然猝不及防,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是有点迁怒于陈丐为何没有趁秦人不备,用荆弩将秦人主将射杀,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而不是什么衅鼓。
“项燕如何了,可有讯报?”淖狡看向自己的耳目,有些担心项燕。
“禀大司马,并无项将军之讯报。”耳目是淖狡本宗侄子淖齿,他负责收集整理讯报。“想来……想来项将军已至稷邑。”
“是。稷邑。”项燕虽然未明言作战目的,但他西出谢邑,若不是伏击秦人,那目标便是稷邑了。稷邑的重要性淖狡清楚,而说到稷邑,他自然而然又想起了稷邑西面的复邑。
淮水真正的源头是复邑(今桐柏县淮源镇),水从大复山下流下,于稷邑小盆地上蜿蜒曲折、融汇十多条河流后才逐渐壮大。南阳、淮上为楚国所有时,楚人每年都会祭祀淮水水神、大复山山神。天下为秦国一统后,秦人改建淮祠,也祭祀水神、山神。西汉时,这里封过复阳侯国,后代又设复阳县治,宋代才将县治由复邑移至今址(桐柏县)。
复邑虽小,可它扼守稷邑盆地通往南阳盆地的唯一一条山道。如果项燕能攻下稷邑,占领复邑,那等于是掐断了秦军一条粮道,秦人只能从比阳——马谷运粮至城阳城下。这条路不但远,更不如稷邑这边道路好走。只是,一旦南阳郡的秦军东进、或者城阳城下的秦军回援,项燕所部就要被围死在稷邑盆地中。
“传令给唐县县尹、县司马,要他们速派人至大复山之北找寻项燕部,情况危急时务必将项燕所部平安接入唐县。”预估到项燕唯一一条退路的淖狡命令道。项燕虽是令尹的人,可他从未想过国战时假秦人之手除掉项燕,反而要为他准备后路。
“唯。我这就去传令。”淖齿起身又停住,问道:“让唐县接领项将军入境,唐公他……”
楚国的县相当于封君的封邑,独立性很强。大别山西侧的唐、随两县被楚国灭国前本是镇守随枣通道的姬姓诸侯国,秦人占领江汉平原后,两县的态度随之变得很微妙。一举一动很关心秦人的反应,生怕自己不下心得罪了秦人,然后被秦人吞并。现在让他们于大复山之南接应项燕,这种得罪亲秦人的事情淖齿很担心他们会找借口推诿。
“不慌。”淖狡胸有成竹,“你令上明言告之:若不接应项燕,我定请大王将唐县割于秦国!”
“唯。”淖齿半信半疑的看向叔父,而后便笑了。
城阳至郢都的飞讯线路并非连通城阳一城,城阳极为重要外,大别山低矮处的冥厄三关也是防务之重。战前飞讯便建至冥厄三关,并一直往随、唐两县延伸,到今天即便没有延至最远的唐县,也离之不远了。淖狡下达的军令由快马奔了两个飞讯站、即六十里的距离,便传到唐县县尹唐公手里。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看完军令的最后一句,唐公勃然大怒,“这楚国难道是淖家的,想割那座城邑就割那座城邑,想割给谁就割给谁,本公定要上奏大王,请大王罪之……”
唐国的灭亡与吴师入郢有关,正是蔡、唐这些小国给吴国提供粮秣和向导,三万吴军才能顺利突破冥厄三关,于大别山西侧柏举大败楚军。事后,唐国被灭,国君贵族迁出唐国,唐国遂成了楚国的县,任斗尚为第一任县尹。和楚国其他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