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实,这些地方都是要失去的土地,发生在这些土地上的权利争夺与楚人没有直接关系。既然是本来就要失去的东西,何必拼命去反对?鲁国是鲁国人的鲁国,和楚人何干?
至于太宰沈尹鼯提出的各国可能与秦国苟和之说,连与他立场相近的子莫都表示反对。且不说军权掌握在楚人手中,即便这些国家被秦军占领,地方级的新外朝依旧会形成新的反抗中心——郡县制的秦国只有一个中枢,这个中枢如果被击毁,那整个国家就会陷入瘫痪,贵族制度的楚国、新外朝制度下的各国则有众多小型中枢,即便国都被击毁,只有还存在贵族、还有国人代表、还有巫觋,那么他们就能重新集结出组织,进行新的反抗。
组织才是战斗力的根源。没有组织的散沙民众非常非常容易被征服,容易到男女老幼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万人的满人可以轻易征服人口数千万的明朝。宗教确实是资产阶级麻醉人民的鴉片,但宗教更是民众最后的组织。面对外敌入侵,斯大林不得不释放关押在监狱里的东正教神父,开放所有早就被政府取缔了的教堂和修道院;至于战后再次取缔,同样证明宗教是国家机器的有效抵挡者,官僚组织生来就必须仇视除己之外的一切组织。
春天似乎要比冬天更加寒冷,庙见前一天的清晨,熊荆刚入中廷就觉得冷,哪怕中廷的炭火一个晚上都在燃烧。
“臣拜见大王。”淖狡、昭黍等人早就在中廷等着了,他们昨夜并没有回家。
“好了吗?”为了保密,重臣们自己起草议定的政纲,没有依靠平时倚重的文吏。
“好了。”即将就任令尹一职的淖狡答道,他随即呈上了一夜书写好的文书。
“就这些?”熊荆看看到文书上只有寥寥数语,除去文饰之词,真正有用的不过是:‘朝国人’、‘重文教’、‘崇鬼神’九个字。翻到第二页,才看到‘朝国人’的具体内容,也就是外朝如何召集、国人如何推选、朝议如何进行、朝议结果如何执行等等。
为了表示‘朝国人’的政治正确性,开头便提及了‘朝国人’的历史:周室东迁之前,各国无论大小,皆召国人而议,周室代商之前,各族则召众而议。只是周室东迁之后,各国‘朝国人’之举越来越少,正朝也非议事之处,只是视朝而已,而燕朝,‘燕朝朝议不过三五人等,欺君罔上,时有见焉,乱政祸国,缕不绝焉。今大王追及先祖、重循祖制,故而再朝国人,以定国政、以肃朝纲……”
子莫的文章不比宋玉差,宋玉善诗赋,子莫因为是箴尹,本来就要针砭时弊,言谈著述,多涉及政治,其所写之文读起来格外畅快,还铿锵有力。
熊荆看的点头不已,子莫脸上泛起笑容,又道:“若有人抨击新政乃燕朝三五人等所议,乃乱国之策,大王可答或是乱国之策,然为免再出乱国之策,故今后需朝国人以商议国事;若有人言朝国人以议国事不妥,极有可能延误军机,大王可答军机之事将另定战时燕朝,此燕朝乃由朝国人而选……”
新政的细节诸多重臣商议了一个多月,复国之诺必须慎而又慎,最少,在充分了解各地民意之前,不应过多承诺。文教的普及、神祀的普及也需要准备,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两者只能放在朝国人之后逐渐实行。子莫所提醒的几个问题,熊荆之前都了解过,有些甚至是他的主意,比如战时燕朝制度。
新政纲要并不长,而且尽量写得通俗易懂,因为,这份纲要是要加盖大王玉玺,在庙见之后张贴于全国的大小县邑。
“便是如此吧。”熊荆对长姜点头示意。准备好的楚王印玺呈了上来,印玺乃青铜所制,历代楚王所传,上面的金文若不明示,熊荆也不认识。印玺方方正正的盖在文书上,一页接着一页,待毕,熊荆放下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