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鸿沟,就住在大梁城北的军营里。此时楚军已经完成了回转,除了留守稷邑的唐师和随师,其余十五万大军全部赶至大梁城下。要的,就是拔下大梁。
“大王何至于此?!”白宜叹道。“魏国也是为秦国所迫,寡君亦曾想合纵伐秦,然秦王那日忽至郢都,这才……”
“大王欲灭我魏国?”信陵君魏间忧与白宜一起来访,白宜动之以情,他则要晓之以理。
“不佞无意灭魏。”熊荆神情严肃,不是恐吓、不是要挟,是实实在在的要求。
“然大梁乃魏之国都,大王拔下大梁,便是要灭魏。魏国丁口确实不如楚国,然魏人并不惧死。”魏间忧声音很沉。
“既不惧死,为何惧秦?”熊荆本不想反怼他,但他说这样的话就是让人打脸的。
“此寡君听信子季谗言之故。”魏间忧道,说罢又开始愤恨。“若那日大王听我所言,勿让秦王离都而去,我魏国何至于此!”
“魏王如何、子季如何不佞不管,不佞只要大梁。”熊荆再次强调道。“若魏王不想战,租借也可。楚国租借大梁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便将大梁还于魏国。这二十五年,魏王可住于内城,亦可迁都至安陵、睢阳。”
“大王真欲灭我魏国?”魏间忧喝道。他才不相信二十五年后楚国会把大梁还给魏国。“大梁虽只有十万士卒,然大王必不能拔也!”
“能拔不能拔,不是你说了算!”熊荆很是不悦。“魏国几次助秦伐楚,此仇不佞还未曾报。不佞只是要租借大梁,魏王不愿租借,那便兵刃定胜负吧。”
“大王!”白宜算是唱白脸的,他疼呼一声又道:“臣请寡君与大王会盟,两国从此不再攻伐,共拒强秦……”
“不佞租借大梁便是为了共拒强秦,魏王为何不愿?既然不愿,如何会盟?”熊荆反问。
“大王,大梁乃魏之都城,岂能租借?”白宜几乎要哭出来,他本以为自己能说服熊荆,却没想到熊荆如此固执。
“那便如此……”熊荆招了招手,一旁的长姜会意递上一幅大梁周边的地图。
大梁本是仪邑,处于郑、卫、宋之间,是军事重镇。城周都是湖泽,其西有圃田泽、荣泽、中牟泽;西北有沙海,东南有牧泽,正南有蓬泽。此前,魏都安邑地处晋南盆地,并非魏国地理上的中心,又过于靠西。迁都前魏国正在大力开拓东地,国都太过靠西极为不便。迁都仪邑,同时开凿鸿沟,不仅能掌控中原,还能遥控淮上,沟通长江。
迁都之后,鸿沟的开凿费了几十年的功夫,先是挖通荣泽和圃田泽,将黄河水引入圃田泽以西,等大梁初具规模、建立城郭后,再将鸿沟水引入北郭,联接诸水。等于说,沟水先从大梁北郭经过,再流至淮上诸水的。但也不是说,淮上舟楫非经大梁北郭不可,大梁东南有牧泽,舟楫可以出牧泽从南济水绕过大梁。
熊荆想租借大梁,要的就是大梁北郭的鸿沟,而非要整座大梁城。看着长姜递来的地图,他指着北郭道:“不佞只要此半城。魏王无信,且又无勇,若此北半城租借于我楚国,秦国再要借道伐楚自然不能;他日秦国灭魏,那也要先拔下楚军驻守的北城不可。对楚,据此半城对魏国放心;对魏,失此半城秦人再无借口。今后秦人再伐楚,魏人坐观中立便是。”
“半城?”白宜的脸恢复些血色,他相信熊荆确实不是来灭魏的。
魏间忧虽然保持沉默,心里也觉得熊荆的话有几分道理。秦伐楚借道于魏,不就是为了这条能沟通江河的鸿沟吗?既然鸿沟如此烫手,秦楚两国又剧烈相争,不如索性租借出去。
军帐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白宜又问了些租借的细节,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