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世巴彦淖尔的五原南渡黄河,再沿着黄河河道一直南下,便能抵达石嘴山、银川、灵武、吴忠等地,吴忠便是妫景嘴里说的河曲之地。此时接到入秦命令的赵军已从河曲之地拔营,行往后世的中宁。中宁是清水河与黄河交汇之处,沿着这条由南往北流淌的河流,五千骑兵便能越过长城,赶到焉氏塞。
领军的李齐并不知道自己以及五千骑兵已陷入了一场阴谋,九原郡传来的命令除了同意他即刻入秦,并无过多交代。倒是转达楚人的消息让他匪夷所思:楚王竟然为了一名女子亲自入秦。君王就该安心治国,怎能为一女子亲身犯险?
楚王不智,李齐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不过再想想,这天下又有多少君王能称得上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为情欲做出不智之举。既然如此,能为一女子只身犯险的君王算得上有情有义,想到此处李齐又觉得楚王是性情中人。
李齐的想法如此,在他前方三百里的弋阳侯弋菟却很是不悦。大王既然已命自己入秦,自己便不应该追来。与众人想的不一样,粗砺的外表下,弋菟是个细致的人,在其他人骄傲的宣称自己是‘社稷之臣’时,他宁愿做一名人臣。
正因这样的细致,所以他才觉得大王此举大谬:情爱历来都是荣誉的大忌,更是责任的大忌。先不说秦人设备,赵人听闻大王入秦心思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万一发生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大王不测,楚国若何?抱着这样的心思,缓行于清水之畔的弋菟一直等到儿子返营,这时候李齐的五千骑离他只有半日路程。
“是悍王子?”得闻不是大王亲来的弋菟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不过他开始惊讶熊悍这悖于常情的举动,他应该在学宫受教,而不是出塞入秦。“悍王子何以至此?”
“妫将军言,悍王子欲为大王分忧,故而至此。”弋醉对父亲恭恭敬敬,生怕他一鞘打过来。
“谬!”弋菟脸上全是嘲笑,“必是妫景、项超等人唆使他出塞,这帮骑将,任性胡为。”
“父亲,悍王子年幼能行此举,勇……”弋醉话还未完就被父亲劈了一鞘,好在劈的不重。
“速令彼等返国。”熊悍还是毛孩子,不管从哪个角度,弋菟都要他马上返国。
“父亲,妫将军言,彼等于方渠入秦,”劈了一鞘后,弋醉说话有些畏缩。
“方渠入秦?”军司马的弋通插了一句。“彼得何来入秦舆图?”
弋菟等人的舆图是李牧提供的,而不是来自大司马府。自己都只能求助于赵人,那妫景手中的舆图上哪里弄来的?难道也是赵人给的?
“孩儿未问此事。”弋醉思索了一下,“只是与妫将军商议行程时,其手中舆图极为简略,非赵人式样,上面写的全是楚字。”
“楚字?”弋通看向弋菟,他原本担心赵人使坏,现在看来又非如此。
“许是彼等从大司马府窃来的。”楚字让弋菟放心。“妫景如何入秦,何日入秦?”
“禀父亲,以行程计,悍王子、妫将军三日后入秦。”弋醉回来就是转告入秦时间的,“妫将军言,两军或与漆县相会。”
“漆县?!”弋菟哼了一声。马莲水与泾水汇合后往南流淌,要途经漆县(今陕西彬县)才能到达渭水。不过在抵达渭水之前,不关怎么走都有两道关隘拦在身前:一是甘泉宫,二是谷口塞。妫景人少,只能与自己一道击破此两关中的一关,方能入咸阳。
“禀弋侯,李齐求见。”弋菟正不屑妫景玩的小聪明,赵将李齐就上门来了。
“敢问将军何日入秦?”一路行来两军将卒都已熟悉,故而李齐一开口就问时日。
“此距焉氏塞不过二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