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这已是誉敌。“大王已见,我军五万将卒在此等候已久,若战,大王不胜,不如降之,敝邑秦王必以王侯之礼待大王以及众将卒。”
“将军之言,不佞如何信之?”熊悍并无拒绝投降的意思,而是进一步追问。
“敝邑秦王早有令命。”熊悍的反问让人惊讶,他竟没有拒绝投降。
“请示令命一见?”熊悍再道,“若确有其辞,不佞信也。”
“令命存于咸阳,大王与末将赴咸阳当可见之。”章邯已经心生退意。
“不佞至咸阳,与生掳何异?”熊悍道。“将军若愿一战,请战之。”
“大将军,这是拖延之计。”卫缭不在,他的弟子王敖在。“且此人不是荆王。”
“不是荆王?”章邯也感觉此人不是荆王,可年纪相似,又是王族,他很难断定。
“然也。”王敖怔后还是摇头。他终于想起一人:“我闻荆王有一弟,年纪与其相仿,乃李妃所生。昔年阳文君欲立其为王,事败被杀。”
“竟是如此?!”章邯感觉眼前之人不是荆王,可又希望他是。如果不是荆王,只是一个王室公子,即便生掳了也不是什么大功。
汧渭之地距离咸阳三百多里,章邯是累死不少秦军战舟欋手才将一万多人运至此处。再集合雍城、陈仓、虢城各处的守军,以及十五岁还未傅籍的男子,才勉强凑够五万人。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只生掳一个荆国王子、只斩杀楚赵秦军千余人,说不定还要降爵。
“大王若愿降,请降之,敝邑秦王必以王侯之礼相待,若不愿降……”章邯话未完意思却已经完了。他的戎车在无数的短兵的护卫下缓缓后退,不愿再言。
“可射否?”妫景看向手握长弓的成夔,
“不可。”成夔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有盾。”
靠近戎车的短兵手里举得全是盾,他相信自己一上前这些人就会举盾相护。
“退!”不能射杀敌方主将,就只能靠自己冲出重围了。妫景护着熊悍返回,这时候鼓声再起,已经进至身后的秦军与近在眼前的秦军一起击鼓。山谷的回响使得鼓声更加猛烈,两侧的山林此时也出现了秦军,众人被团团包围。
“轻骑下马!”妫景无奈的命令,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骑兵已经无法奔驰冲击。
“列阵——!”各卒卒长命令着,骑兵三十骑为一卒,六卒为一旅,连同工兵、辎重,三百多名楚军列出了一个矛阵,只有两个卒的重骑还在马上。
楚军列战,赵军中的一些骑士本想趁秦军还未全部围死冲出去,然而他们还未靠近秦军,蹶张弩便射出了漫天的箭雨——与在咸阳城南不同,此时秦军军阵变成夹心饼干,一层矛盾手,其后是蹶张弩手,间隔大约二十步又是矛盾手,矛盾手后再是蹶张弩手。
矛盾拒止、强弩攒射,这便是章邯新想出来的阵法。这种阵法与千年后吴阶对付金人铁骑的叠阵异曲同工,唯一的缺憾就是秦军并没有一副好的甲胄。
“列阵!列阵!”谷地狭窄,两侧又出现了秦军,这次是真的被围死了,李齐不得不命令赵军也列阵。已经推进至五十步外的秦军一声令下,弩箭暴飞而来,中箭的战马狂跳嘶鸣不已。
“射——!”第一层蹶张弩手射完立即上弦,后面几层蹶张弩手已经冲了上来。箭矢再度落下,战马更惊,好在这些箭矢射在钜甲上除了发出闷响,并不能穿透甲衣。几经鏖战,秦军也很清楚弩箭很难射穿荆人的钜甲,与其不断的射箭,倒不如趁赵军列阵未成,靠步兵冲杀。
“攻!”四射之后,冲击的命令便由章邯下达,第一层身着石甲的秦卒猛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