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射,一发炮弹准确命中了悬脾,悬脾被打得粉碎,两团血肉与下半截悬脾一起跌落城下。
“预备攻城!”炮击大约一刻钟才最终停止。熊荆没有处罚擅自提前开炮的炮卒,而是要求郢师工兵马上攻城。
刚才炮击的时候,不少炮弹打到城门上,城门并不像以前那么被穿透,说明城门道已经堵塞。要想攻城,除了爆破再无其他捷径。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渡过护城池开始凿城,令骑则赶往楚军幕府,要求辎重将爆破所需的上百吨火药运过来。
昨夜大王突然率郢师赶至咸阳;赵政仍然不见踪影,但确定在沣水以东,并未渡过沣水;还有就是昨日和今日被俘的那些秦卒,这些人多数扔下兵戈,被楚军俘虏。俘虏三十多万之众,应该怎么安置、处置又是一个问题。
幕府忙乱,等待火药的时候,从幕府赶过来的军司马庄无地忍了很久,最后还是进言道:“大王,墨者实欲反秦也,若是大王可允之,秦国必乱。如此楚国……”
熊荆闻言重重摇头,道:“秦王是我敌乎?墨家是我友乎?”
“此时秦王是我敌,墨家可成我友也。”庄无地也不相信墨家,可他在意的是秦国内乱,秦国一旦内乱,楚国也好,天下也好,都会因此得益。
“此时?”熊荆笑起,他觉得庄无地这样聪明的人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秦王是我敌,墨家是我友?或以,然我军伐秦所为何也?”
庄无地正要答话,熊荆先一步道:“伐秦不仅为楚国之社稷,更为楚人之全生。秦王是我敌,墨家便非我之敌?天下之言,非杨即墨,杨墨相对,楚人属杨。秦王是我敌,墨家亦是我敌,然秦王乃小弟,墨家乃大敌。助墨乱秦,助大敌而灭小敌,不愚乎?”
“大王之言臣知也,然我何不可用权?”庄无地问道。“若能大敌小敌俱亡……”
庄无地前面的问题问得熊荆发愣,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权。他真正领悟到的,就是人万万不能背叛自己的阶层。是君王,就按照君王的习惯行事,一旦像庶民那样苟且,结局一定会很惨,即便自己得益,子孙也会很惨——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是庶民,那就要像个庶民的样子,勇武、道德、信义、人性、节操、廉耻……,这些都不是庶民本来具有的东西,庶民拥有的资源不允许他们有这些东西。所以不要装逼,装出贵族的样子,骨子里仍是个重实利、畏生死的庶民,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熊荆感悟到的,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他正不断从庶民变成一个真正的君王。这种转变很难说是正确的,然而近朱者赤,身边的人逼着他往这个方面转变,不可逆转。他此时大致明白什么是王,明白什么不是王,却还不明白真正的王该怎么治国处事。
幼年丧父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他不能从父王那里学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王,而宋玉和孔谦这两个太傅思想中有很多‘仁’的东西,他需要加以分辨才能吸收他们的思想。
庄无地前面的问题正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思考的问题,所以他发愣,因为他也不知道何时可以用权,何时可以妥协,庄无地后面的那些话就让他深深鄙视了。
大敌小敌俱亡,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扶持墨家以乱秦国,这不就是鲁登道夫用封闭车厢将某人送至圣彼得堡吗?结果又如何?
赤色崛起,思潮席卷西欧乃至世界。为了抵御这种思潮,墨索里尼的***党向罗马进军,然后***传至德国,元首以此起势。然后二战,然后德国一片废墟,然后民主,然后出钱请别人到自己家里来,让他们强奸自己老婆……
所有这一切,都起于一个抱着‘大敌小敌俱亡’心思的聪明总参谋长。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可总是有人中这样的圈套,尤其是聪明人。熊荆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