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临时做出来的梯子,四丈五尺的高度显然是多了,他要么爬到梯子最顶上然后跳在没有女墙的城头,要么从梯子侧面跨步踏上城头。两个办法都不好,尤其是后者。
‘呼……’炮弹在城头飞过,带着凌厉的风声。他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等着另外四副梯子上的部下。按照逯杲交代的细节,他跨上城头之时,就是炮卒停火之时。没有炮卒的掩护,城内秦人很快便会潮水般涌上来。
站在梯子上等待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陆蟜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他脑子里全是碎片式的回忆和想象,他想到了莒城之战、想到了郢都大酺时灯下看到的芈蒨,更想到了重楼叠台的秦宫,还想到了自己战死后,**会被医尹切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巫女将繁衍他的子嗣……
“官长!官长……”旁侧云梯上的偏长胜日在大喊,‘呼’的一声,炮弹飞驰而过,削掉他的半个脑袋,炮弹继续飞驰,击中另一副云梯上那个誉士的胸膛,最后离开时,又将最外侧云梯上的誉士腰斩,花花绿绿的肠子顿时从半空中洒落,一梯子的士卒惊叫。
“上——”收回一切绮念的陆蟜大喊,他迅速爬上云梯最顶,然后重重跳在了城头。这一个动作之后,炮声停了。
四百多步长的城头空无一人,站在城头的陆蟜很自然看到了郧阳城内的秦军,他们全在城墙下方深壕后的矮墙上。轰隆隆让人惧怕的炮声停止后,城头忽然冒出一个楚卒,数千人半响没有反应。直到越来越多的楚卒登上城头,一面连夜制作、字体歪歪扭扭的‘陆’字旗飘荡在城头时,他们才最终反应过来,指着楚卒大叫击鼓。
“善!大善!”陆蟜登上城头,跟着他,越来越多的楚卒登上城头,城外的楚军将卒激动无比。成通又是挥鞭又是跺脚,除了连连说善,又数念‘陆蟜、陆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卒长的氏名他终于记住了。
“射!”城外楚军沸腾,城内的秦军不但敲响了战鼓,本在深壕矮墙后的蹶张弩手速速调到城下,在弩将的指挥下对准城头的楚军攒射。
箭雨如蝗而至,可惜因为角度,它们纷纷被楚军手里的盾牌挡住。以厮杀的经验,陆蟜担心的是那支迅速靠近、戴铜胄披铜甲的士卒,他们左手拿的也是一面大盾,圆盾,右手则是一支比人略高一些的短矛。这显然不是秦人,而是蛮人。
“登城!登城!速速登城……”陆蟜返身对城外大喊,此时工卒的转关已经架在护城池上,十副云梯都站满了人,奈何甲衣武器极为沉重,士卒又从未训练过登城,半刻钟时间登上城头的士卒只有三、四十人。
拔城最重要的是登上城头。蚁附、湮城、临车、云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士卒送上城头,最先登上城头的士卒名为先登,这是最具荣耀的称呼,即便是斩首记功的秦军,先登之卒依然可以升爵至大夫。
楚军已登上城头,当下要做的就是守住城头,让更多士卒上城。陆蟜焦急士卒速度之慢,他还在喊‘速速’,蹦跳着冲上城头的蛮人已经杀来。
“列阵!列阵……”三、四十名楚卒占据六十多米长的城头,偏长不识在西而陆蟜在东。一丈八尺宽的城头按操典剑盾卒只能站两个人。不识和一名誉士站在最西,陆蟜和一名誉士站在最东,他们身后除了剑盾卒还有弓手。
陆蟜左手举盾,身体低伏,他想与同排誉士说话时,弩箭横飞而来,射在头胄叮当作响。箭矢不可能射穿铁胄,然后就在两人因箭矢攒射微微分神,前方‘啊’的数声,身披铜甲的蛮人冲到眼前数步竟高高跃起,朝两人之间留着的那道缝隙跳来。
‘驳驳驳驳……’后排弓手迅速开弓,然后箭矢大多射在蛮人的圆盾上。箭矢被圆盾挡住,陆蟜正想等蛮人落地举盾猛推,‘砰’的一声,方盾巨震,一个铜矛头透盾而出,他背脊上顿时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