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对执帛者行礼?有功当封爵者如果真的封爵,那是对与立功者平级那些将率的最大侮辱!
对有功者封爵,前提是人性本恶。必须认为将卒本能的不想作战,所以要激励他们;还必须认为将卒本能的贪图名利,所以要用封爵引诱他们。这就是老子说的: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而以后世的组织行为学来解释,楚军显然一个是标准的Z型组织——提出Z型组织的威廉·大内在书中坦言承认:‘与市场和官僚机构相比,Z型组织与氏族更为相似’;秦晋军队则是标准的A型组织。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项王,之所以不同,在于每个人的出身和境界不同。韩信不是贵族,自然无法理解贵族的精神世界和古老传统,所以断言这是一种很不高明的妇人之仁。这不正确吗?这完全正确。对庶民而言,荣誉以及信任是随时可以换几个钱花花的资本,只不过有的时候昂贵(索要齐王时),有的时候低贱(钻过胯下时),这正是生存的智慧。
赵将们另眼相看斗于雉,在于他们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贵族,只是随时可以任用、又随时可以解职的将领。这种事情斗于雉当然不做解释,对夏虫又怎么可以语冰?
秦军后退三舍,楚赵大军不疾不缓的行出方城,各师的工卒先在澧水上架桥,而后又在泜水上架桥。泜水以北是冬日几乎干涸的湛水,大军临近湛水时,东野固率领四个鲁师先行进入鱼齿山。看着锐角最尖处(今紫云山)升起了鲁师的军旗,熊荆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的担忧又加重了几分。
秦军一路焚烧桥梁,三天前就退到了襄城,如果秦军驻守鱼齿山,那表明李信真的要与己方进行会战。鲁师这么轻易占领了鱼齿山,可见鱼齿山内空空荡荡,不见一名秦卒。
“秦军退出襄城否?”即便是熊荆,也渐渐担心李信可能不也自己会战。
“禀大王,李信旌旗仍在襄城大营。”妫景揖告,斥骑全是龙骑,很多是他的部下。
“旌旗未可知也。”司马尚连连摇头。秦王落荒而逃,常旗都可以丢弃,一面旌旗又算得了什么。
“亦未见秦人大举退出襄城。”妫景神色也有些凝重。“唯见秦人在颖水支流上架桥。”
“李信欲逃也。”襄城身后是汾陉塞,两地之间最大的河流是一条汇入颖水支流。秦人在这条河上架桥,目的不言自明。
“李信欲逃,逐之便是。”会战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熊荆又能如何?他转头道:“来人!备三牲,寡人要祭拜景缺将军。”
怀王二十九年,‘秦复攻楚,大破楚,楚军死者二万,杀我将军景缺’。这一战发生是垂沙之战结束后的次年,襄城作为方城外的战略要地,由景缺坚守。垂沙之战楚军战败,唐眛身死,襄城已孤悬在楚地之外。这年秦军再攻襄城,景缺率部与秦人战于襄城面南的令武山下,全军覆灭。
以君王之尊祭祀一名败军之将,景龟忙道:“大王万万不可!令武山距襄城太近,秦人严阵以待,若是、若是……,先君泉下有知,亦罪臣也。”
“有何不可。”长姜闻命已经去准备了。“景缺将军乃我楚人,战死于此的楚卒也是我楚人,寡人既为楚王,至此岂能不祭?”
熊荆拿定主意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做。景龟阻拦不住,他求助的看向斗于雉和庄无地,他们对此也没办法。三刻钟后,熊荆出帐,带着车马行向令武山,景龟只好率领一旅景氏私卒跟着,以免熊荆出什么意外。
襄城在汝水之北,令武山在汝水之南。但令武山距离汝水不过五里,汝水上有秦军舟师,冒然杀过来不是没有可能。最担心的是万一秦人提前在令武山设伏,情况更糟。率领一旅之卒的景龟是豁出去了,秦人真要埋伏在令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