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庄无地等人也接着喝问。
“大王之外舅。”送人进来的卒长忙道。担架上的人浑身湿漉、半边带血。此人想抬手却虚弱的抬不起,唯见嘴唇挪动,可惜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乃大王外舅,芈戊。”卒长亮出一块玉佩,上面除了有芈氏的家徽,还刻着一个戊字。
军中司马没睡,淖信也没有睡,作为知彼司派驻幕府之人他当然能辨认芈戊的身份。闻言他抢过玉佩,再看担架上的伤者,重重点头道:“正是芈戊,他从何而来?”
“下臣士卒巡夜,于汝水之畔听闻呼救之声……”卒长言语彷徨不安。因为怕是秦人的诡计,呼救声不再响时,他才命人前去查看。
“召医者!”芈戊是芈玹的叔叔、大王的外舅,人质交换他并没有换回楚国。庄无地感觉得他可能要不行了,立即大喊召医者。
“芈、芈玹……”一片嘈杂声中,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芈戊终于抬起了手,然而手很快落下。庄无地急急探去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这……该如何是好?”送人入帐的卒长面色瞬间发黑。大王的外舅死了,只因自己救援不急,这罪可就大了。
“救他时他可曾言何事?”司马都是聪明人,芈戊冒死闯过汝水肯定是有某种目的。
“外舅、外舅……”满头大汗的卒长连连摇头,终于,他想起了什么,“信!有信。”
确实有信。芈戊的泽衣内缝着一封帛书,虽然锦帛被河水浸湿,但上面的字依旧可辩。被庄无地紧急唤起的熊荆看着帛书上的文字,思索时打了一个短盹,然后又迅速惊醒。他很希望自己仍处于梦中,可帛书却是真的,上面的文字、血迹也是真的。
‘嚯’的一声,他几乎是跳了床,任由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召司马尚!”
“大王,臣以为此事还当慎重……”庄无地急道。
“召司马尚!!”熊荆厉喝。
“大王,深夜相召不妥。若此事为真,天明后飞讯必然不通,那时再召司马尚不迟。”左中右三军,司马尚的幕帐远在十里外,深夜突然相召,司马尚没有异心也就罢了,他如何真有异心,此举肯定是打草惊蛇。
“召——司马尚!!!”熊荆已经不是厉喝,他粗着脖子嘶喊起来,这喊声穿透幕府,回荡在冬夜寒冷的夜空,正在忙碌的法算谋士,寝帐外困惑不解的司马全都大失惊色。
“召司马尚。”庄无地无可奈何的下令,他再不召司马尚,大王肯定要杀入赵营问罪。
“不必了。”穿好盔甲的熊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一刻也不想等待。
“大王不可!大王万万不可!!”庄无地一听就跪在了地上。惊慌间他脑中闪过些什么,疾喊道:“此秦人之计、此秦人离间之计也!大王,此秦人离间之计啊!”
熊荆双目已赤,庄无地‘离间’二字似乎稍稍让他恢复一些神智,然而他还是把那封带血的帛书扔在庄无地身上,“这也是离间之计?!母后素来不喜芈玹,更曾扬言要杀芈玹……”
赵妃的那些言辞熊荆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不如此,他何必花费心血将小邑建成棱堡?不如此,他何必言传身教芈氏那些男女老幼?
“召司马尚!”拔剑出鞘,而后又艰难的入鞘,熊荆如此说道。
“召司马尚、速召司马尚!”庄无地好不容易劝住了熊荆,然而这种冷静是暂时的。眼前的熊荆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说不定下一秒便要崩裂爆炸,庄无地立即让谒者急召司马尚。等司马尚来了,或许一切便能说清楚了。
帐外马蹄声急急而去,帐内熊荆柱剑在手,杀气咄咄逼人,没有谁敢大声出气。就在这种死一样安静的等待中,庄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