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不哭,家里还有你母亲、老太太、和姐妹们陪着你。”顾翰清摸摸她的头顶,伸手去擦顾明妧脸上的泪痕。
顾明妧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拿出帕子胡乱擦了擦,点头道:“爹爹放心去吧,我会在家乖乖听话的。”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粉色的丝帕将长睫上晶莹的泪珠轻轻拭去,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像是一缕清泉一样,明亮清澈。
顾翰清瞧见她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隽秀的“妧”字,那是柳氏教她的针法,她从五岁时候就会绣这个字。
“你们先下去吧。”
顾翰清把丫鬟都支了下去,在顾明妧对面的炕上坐了下来,同她正色道:“我把阿福留了下来,你若想你母亲了,可写信让阿福帮你送去。”
顾翰清为人小心谨慎,阿福虽是个哑巴,却是他唯一信任的两个长随之一。以前经常陪着顾翰清去三条巷胡同看望她们母女的,也就是他了。
“爹爹不带着阿福一起走吗?”
顾明妧将泪珠都擦干了,抬起头来看着顾翰清,眨眼问道。阿福为人老实,又有些拳脚功夫,陪在顾翰清身边她也好放心点。
“朝廷派了很多人保护为父,你放心好了。”顾翰清见闺女关心自己,心里自是吃了蜜糖一样,又道:“等为父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妧妧就又长高了。”
女孩子到了十几岁,便是抽条的时候,常在跟前晃来晃去倒是不容易觉察出来,等过一阵子再看,倒觉得一下子又高了好一截。
顾翰清以前每次去三条巷胡同的时候,都会发此感慨,可他终究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经常陪在她和柳氏身边,深觉遗憾。
他又细细的看了顾明妧一会儿,总觉得是看不够这个女儿一样,如今她又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抱在怀中,只能远远的看着,心里又多了点遗憾。
等再过上两年,她又要及笄出阁,那时候他便老了,每个人的人生也都是这样周而复始一样。
不过有件事情,顾翰清这回倒是没忘了问顾明妧一句了。
“上次你和你姐姐们在静水庵被长公主的人掳了去,后来救了你们的恩人,你可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因为事关顾家三个女儿的清誉,顾翰清私下里派人将那静水庵附近所有的山民村户家都打探了一番,想要寻出那日救下姐妹三人的男子,但丝毫没有线索。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顾明妧原以为这事情早已经揭过了,倒是没料到顾翰清这时候问起来,她心下有些疑惑,只蹙眉看着顾翰清,那人便笑着道:“我是怕那人将来信口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因此想要找他出来,给他一些银两,好让他守口如瓶。”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到时候以讹传讹,就真的难辩清白了。
那天虽已夜深,但月光姣好,顾明妧自然是看清了肃王的长相的。只是……可不能当真告诉了顾翰清,他此去边关,必定是要遇上那人的,顾翰清那么聪明,万一猜出来了呢?
“天太黑了,我也没看真切,只是瞧见他身材魁梧,听口音并不像是京城人士,大概是过路的。”只要让顾翰清觉得没机会找到这个人了,大约也就不会再特意去找了。
肃王身为将帅,阵前私自回京乃是重罪,如今还救了自己一命,可不能因此反倒让别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顾翰清知道了真相,纵然是不会去告发他的,可将来若是再被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惹上知情不报的罪责。
顾翰清沉吟了片刻,听顾明妧这么说,倒是和自己的推断差不多,大约是真的遇上了过路人,也不由点了点头。这一回她们姐妹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