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纱橱里出来的苏苏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天水碧地只在领口袖口用银丝挑绣蝙蝠纹的缭绫宽袖对襟长衫,扣子是一溜莲子米大的粉白珍珠,里面是一条粉白暗银织祥云纹的抹胸长裙。
苏苏这次的发式是倾云髻,用墨绿的发绳扎着,左侧插着两只翡翠祥云长钗,只简单点缀三五朵粉紫小米珠攒成的指甲盖大小的珠花。
耳朵上一对碧玉水滴耳坠子,手腕上一副湖水绿玻璃种的翡翠福镯。
左手中指一枚翡翠指环,右手中指一枚银托儿镶一颗椭圆形阳绿翡翠戒面的戒指,无名指一枚赤金托儿嵌一颗乳白色小珍珠的戒指。
这套装扮比不得先前端庄华贵,却更衬得苏苏玉雕冰塑、清丽绝伦。
杨芳姐儿其实真不是找麻烦了,她是找存在感来了。
这个姑娘被家人宠的有些天真娇纵,性子还有些“虚荣”。
听多了她小哥也就是杨小山说了苏苏有多少多少嫁妆,识的多少多少贵人,行事做派如何如何端庄,如何如何大方。
“听闻小嫂子在顺安伯府老夫人身边长大,规矩仪态都是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过的,若是能求着她教教芳姐儿,便是只学一点皮毛,也够小妹受用一生了。”
这姑娘早就被她哥哥描述的京都盛景、富贵繁华迷了心智,又听“伯府”、“宫里”的字眼,一心想着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家做派。
若是她能学到几分,以后和小姐妹们相处,也有了可以显摆的话题。
待之后见了苏苏,真是自惭形秽,更是一心要与苏苏结交,只苏苏虽对她祖母尊敬,对她和她娘皆没有什么特别对待。
这叫听了杨小山吹牛皮道“赶明儿我和小嫂子说一声,准能叫妹妹得愿以偿”的杨芳姐儿,很是有些失落。
先前便说了,这姑娘在亲祖母眼中就是“傻不愣登、心里没事、手里没活”的,在亲娘心里也是天真不知事的,说白了就是有点自私自利。
她心里认定苏苏得了她哥哥的嘱托,也准定得对她另眼相看,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玻璃心”的姑娘就有点接受不良了!
不过她来前早就被她祖母警告过了,在人前自然不敢闹,等苏苏出去更衣,她也找了个借口“尿遁”出来门。
当时那是雄心壮志,她小哥和洪笙可是好兄弟,洪笙刚来西北时就认识了她小哥,没少来他家吃饭呢。那个洪大奶奶若是不见她,她就把小哥提溜出来说事就是了。
又想着她好几次听到娘和娘感叹,“若不是芳姐儿和洪笙差着岁数,当时没往那上想,我姑娘如今也是四品恭人了。谁知道洪笙娶得这个也不大啊,不过才比芳姐大一岁。”
要照这话,若是她早定给了洪笙,哪里还有如今洪大奶奶的事?她也是四品诰命了,比她祖母还高两品呢。
这么想倒是挺壮胆的。但人家笑眯眯的迎了她进屋,杨芳姐儿就后悔了,她其实有点小聪明,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待见了苏苏,想的挺好的话也卡在嗓子里,怂了!
苏苏对这个“小姑娘”挺有印象的,主要是别的大姑娘小媳妇不管乐不乐意,面上对苏苏都挺恭敬的,就这姑娘一脸亲热的看着她,眼中全是自信。
若不是她娘暗中拉着,这姑娘都想挽着苏苏的手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了。
苏苏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因为什么有这种蜜汁自信,尤其是看到这姑娘的做派,苏苏还以为又有一个想和她效仿“娥皇女英”的蛇精病呢。
不过以苏苏的眼力,还是能看出这姑娘对她并不存在什么敌意,难道是那种“什么都不求,只求和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