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指挥使一直都知道这个世侄女儿是个人物,毕竟光这副长相,他活了大半辈子,也只见过这么唯二两个人。
一个是他那好友兼舅兄的嫡长女,可那是镇国公府的贵女,西北土皇帝秦都司的女儿。在西北,那是比公主还要贵重的人物。
可如今这丫鬟出身的苏氏,居然一点儿都不比她差。
若说他那内侄女是热情的太阳,能将天山的雪都融化;那这位世侄女儿则是温柔的月亮,能静看白云苍狗。
不过这会儿刘指挥使觉得,温柔啥的都是假象,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
苏苏可不知道自己成了阴晴圆缺不定的月亮。
如今也顾不得别人打量的眼神,只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的兄长。
哥哥比以前更高了,却也更瘦了。明明和洪笙一般大的年纪,却仿佛苍老了十岁而不止。
太阳还没下山,苏苏却感觉天都暗了,她在兄长的头上看到了白发。
她多想不管不顾的跑过去,去告诉哥哥:我来了。可是她只能站在这儿,佯装不经意的望过去,然后在不经意的移开。
苏苏看着人群,心里在滴血,面上却端着高贵大方和凛然气势,这人群中,又有多少害过哥哥?
“我来西北前,我的夫君告诉我,哈密是个热情的地方,有冬不拉、刀郎舞、小花帽、羊肉串儿。我离开京城,离开亲人和朋友,来到这里,为我的夫君,为你们,献上远方人民的祝福和感谢,因为有你们守卫在边疆,中原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苏苏看着人群中露出骄傲和激动神情的士兵,话音一转。
“但我没想到,迎接我的不是美酒和鲜花,而是流言蜚语,恶语中伤。说实话,我跟失望。
就像此刻,我为你们准备了美酒美食,你们为我准备的是污言秽语和死亡!”
苏苏的眼神锐利起来,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淡的,但人们就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子悲伤。
“我改干脆一点,一头撞死在这,维护自己的名声,但是我依旧站在这里,因为知道我代表的是什么!”
“我是俘虏了鞑靼六王子的战斗英雄洪笙的妻子,我是圣下下旨册封的正四品恭人,你们败坏我的名声,你们寒了我夫君的心。如果这些说的还不够明白,那就说直接点,有人动摇军心,残害忠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大楚铮铮的好儿郎?”
苏苏的视线在人群中慢慢移动,每个与苏苏对视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没来由的心虚。
“既然不是我大楚好汉,那是什么?是鞑靼的奸细?还是瓦剌的走狗?”
如若刚才看见苏苏时,大家感觉看见了仙女,那此时,心怀恶意的那些人则感觉眼前的这人是魔鬼!
刘指挥使和两个指挥同知面面相觑,娘喂,这个小娘子,好利的嘴,这都上纲上线了。
而听到顶头上司过来的消息后,也赶过来的其他三个指挥佥事和几个正副千户,听到这话,有几人脸色立马就白了,在军队,最听不得的就是“奸细”两个字!
洪笙看着这么有“女王”气场的媳妇,若不是在外面,他现在就想抱着媳妇大腿求“包养”,虽说作为一个男人,叫媳妇保护怂了点,但是,好喜欢这样的媳妇怎么办……
阮家几个儿郎,这会儿也回过神来。
七郎和八郎一个十八,一个十五,两人看看苏苏,在看看身边的凛哥儿,在看看傻愣愣的六哥,摸了摸腮帮子,感觉牙又疼了!
阮家出事时七郎都十岁了,他是嫡出三房庶子,和六郎最是要好,自然对十三娘有些印象,这会儿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