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下雨,看不到月亮也看不见太阳,看沙漏可知现在是黎明前月亮落下的时候,也难怪天黑的就像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一样。
兰子义慢慢从床上起来,静悄悄的走进浴室,没有叫醒任何人。
因为没有提前让人做好准备,这时是没有热水的,但这正合兰子义心中想法。
兰子义关上浴室门,将佩剑放在一旁,脱下衣物后走到水缸前,拎起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自己身上。
春天的水还是冷的刺骨,兰子义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刺骨的冷刺激着兰子义,就像是草原上的寒风,兰子义又想起了落雁关中来来往往的战士,阵型严整的骑兵。
而这正是他想要做得。
兰子义又拎起一桶水浇到头上,这次水更冷,更加刺骨,但兰子义却没有冷颤。
他想起了与张望的谈话,想起了兵书中所写的韬略,想起了在家里听到看到的故事,这些东西都被这一桶冷水冻结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成为了身体的烙印,那种永不消失的烙印。
兰子义再此把桶灌满,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自己头上浇下去。这次兰子义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只有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水好像不是水,而是滚油,浇在心中的瞬间就点燃了心中的火苗,那是由必胜的决心燃起的烈火,那熊熊烈火奔腾在兰子义心中,升华为他的灵魂。
兰子义浑身肌肉紧绷,他咬紧牙关拿过一旁的佩剑,然后猛地拔出长剑,将剑鞘扔到一边。
接着兰子义用剑尖刺破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让鲜血顺着剑刃滑下。
果然好剑,鲜血没有在剑刃上留下痕迹,如同水滴一样落到剑柄。
而后兰子义跪在地上,用双手捧起佩剑,举过头顶,身体半跪着面向北边,口中说道: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兰子义不辱使命,剿灭贼寇,安邦定国。”
做完这一切兰子义保持着这个姿势,轻轻出了一口气。
这并不是什么祖传的出征仪式,也从来没有人教过兰子义,但刚才从熟睡中缓缓醒来时兰子义就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去完成这一切。
兰子义一直以来都想做个读书人的,没想到一接到出征的消息,自己还是热血沸腾,做些奇怪的事情。或许这就是血脉吧。
这时身后的门被拉开,桃逐兔惊讶的说道:
“少……卫侯为何这幅模样?”
兰子义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起来。
身后桃家兄弟走到兰子义身旁,
兰子义伸手接过桃逐虎递上的毛巾,桃逐鹿又问道:
“少爷你手怎么了?为何再滴血?”
然后桃逐鹿就看到正在流入下水道的冷水和一旁的剑鞘,还有兰子义手中的佩剑。
桃家兄弟明白了什么,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兰子义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身棉袍,在桃家兄弟的帮助下套上甲胄,从上到下一身银白,一扫刚从诗社出来时的颓废模样,好似大觉宗庙里雕刻的仙将下凡一般。
桃逐虎在一旁一边为兰子义着甲,一边说:
“卫侯,该出发了。”
兰子义点点头,带着桃家兄弟走出浴室,天依旧阴沉,还下起雨来,哲儿领着几个奴婢此后在一旁,端着早饭。见到兰子义手上有伤,赶紧拿出纱布替兰子义包好。
桃家兄弟与兰子义拿过一些干粮,对这哲儿点点头,大家都明白的,没有多说什么,哲儿只是说道:
“卫侯可要平安回来。”
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