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闻言作色骂道:
“这里是鸿胪寺不是刑部大牢!他鸿胪卿也不是刑部尚书,他凭什么把人锁死在寺中?我又凭什么不能进去见我安达?”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悲哀,他们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不由己,他们身份卑微却又时时刻刻处在大人物周围,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哪怕咳嗽一声也都可能让这些小人物们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挡在兰子义面前的这两个衙役就是两员小人物,他们搞不好都从来没有和身后衙门里的鸿胪卿搭过话,但这并不妨碍鸿胪卿用一道命令将他们栓在衙门口当狗。狗是不能去违抗自己主人的,所以鸿胪寺里那位大人的命令他们一定要执行,但狗也是不能随便乱咬人的,因为乱咬人有可能会被当街打死,所以衙役们也不能得罪面前的兰子义。
这两个守门的衙役深知自己的艰难,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明显没有处理这些问题的经验,见兰子义发怒便被吓得汗流浃背,另外一个年龄大些的则更为油滑,他把水火棍靠在一边,弯着腰搓着手,佝偻在兰子义一旁陪着笑脸道:
“侯爷您息怒,小人是什么下贱东西,怎敢劳您老人家动怒,您消消火,您要是因为小人生气伤了身子,那小人真是千刀万剐都赔偿不起啊!”
兰子义骂完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鸿胪寺里纳了如此多人肯定不堪重负,即使不堪重负鸿胪寺还要严管门禁,不准里面人随便出入,这当中肯定有原因。兰子义一边思索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边笑问面前衙役道:
“哟,老油条了,很会说话嘛,你是不是碰着个显贵就这么说啊?”
衙役笑道:
“侯爷您还是很体谅小人难处的嘛,京城里人都说,卫侯您可是贵胄之中最体谅我们这些小人的,既然您体谅我,那您就容我多说一句,小人只是条看门狗,大人怎么吩咐小人就得怎么做,我也不可能去忤逆大人的意思不是?”
兰子义笑了笑,他给身旁月山间递了个眼色,月山间立马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来。兰子义接过银子伸出手,然后道: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我也体谅你们的难处。但我体谅了你们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你把我放进去,有什么难得我去和你们鸿胪卿说,怪不到你们头上。“
两个衙役初见元宝的那一刹那,两眼透露出的贪婪几近不可阻挡,但旋即他们的目光便暗淡下来,这其中尤其以老衙役为重。老衙役无奈的笑了笑,他对兰子义说道:
“侯爷,我们是看门的,看门的就是要把人拦在外面,您这银子我可不敢收。您看要不这样?我进去向大人通报一下您的事,我家大人得了您的名字自然不敢怠慢,到时候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是您进去谈还是他出来谈,您们二位大人自己便能谈的方便,也不用小人夹在中间为难不是?“
兰子义收起银子笑道:
“好个老滑头,你不过就是想把黑锅甩给你们大人,干嘛说得那么好听?你想去便去吧,我就在你们这鸿胪寺门口替你看会门。“
那老衙役闻言谢道:
“那怎敢,那怎敢!卫侯您请稍等。”
说罢便如兔子一般窜如门内着急着慌的去找他们大人。兰子义则在此时追着喊了一句道:
“我要找的人是室韦人铁木辛哥,告诉你们家大人清楚。”
那老衙役看着年龄大,动起来却快的不得了,兰子义都怀疑刚才自己说得话铁木辛哥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衙役走后兰子义便站的稍稍离门口远了些,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给剩下的那个小衙役太多压力,而月山间则乘此机会凑在兰子义耳边说道:
“卫侯,你说为什么鸿胪寺里不让那群鞑子出来?难道还怕那群鞑子上街打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