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多少把握能成?”
“坦白说,一半也没有。”简禾道:“但好歹也是一个办法,总要有人去试试看的,总比在这里干耗到死要强,对吧?啊,话说,既然说到这了,你脱个衣服让我瞧瞧。”
夜阑雨犹有些头昏脑涨的,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警觉道:“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忘了自己后背弄伤了么?自然就是检查你的伤势了。行了行了,脱脱脱。”简禾等不及,单膝跪地,上前半步,下手扒掉了他的外衣。
黯淡的光线下,束在他伤口上的雪白中衣浸染了血,已经干透了,微微发硬,且与皮肤黏合在了一起。
情况不太妙。这伤口,若还不做消毒处理,也不赶快吃药,恐怕下一次的高热很快就会来,而且,没那么容易退下去了。
简禾心含隐忧,嘴上却安抚道:“还行吧,没有再流血了,应该能撑到我回来的时候。”
伤口被衣服黏住,整片背部又麻又疼,夜阑雨虽然没有洁癖,可也相当不舒服,一边回头,一边想把肩上的绳结扯松一下。
简禾连忙制止了他,告诫道:“哎,你千万别碰。这块布已经跟你的肉粘合了,要是强行拉开,你这——么大一块皮都会被撕下来。将就一下,忍一忍吧。”
夜阑雨忍耐地收回了手,拢住了衣领。
简禾把短剑入鞘,塞到了夜阑雨的手中,道:“蛇多是夜行生物,只要你不做声,在天黑前,它应该不会醒来。但万事皆有可能,所以这把剑留给你。”
夜阑雨捏住了拳头。
失血、饥饿、干渴……种种的不适夹杂而来。在炼狱中,有一个活物陪伴,还不觉得时间难熬。可现在,连她也要离开了。纵然平日多么冷静,他也只是个八岁半的半大孩子,不免会油然而生出无尽的不安、以及即将被抛下的恐惧感。
“拿着。怎么了,这样看着我。”简禾是何许人也,明白他担心什么,便单膝跪下,发誓道:“说实话,就算我想把你丢下,最多也只能想想而已,根本做不到。咱们是一莲托生的嘛,要是主人出了什么事,傀儡也不能独活。所以呢,相信我,我马上就会回来,不让你在这里待太久的。”
夜阑雨喉咙发紧,深深地看着她。
可以相信她么?
——明明已经看穿了她并非全然服从主人的傀儡,而是不知何处来的精魄,也可以相信她么?
深吸一口气,夜阑雨郑重道:“……好。”我相信你一次。
“那我去了,等我。”简禾不再废话,把发黑的裤腿扎进了黑靴中,长发重新束起。
整装待发,静候了片刻,巨蛇的鼾声再度于洞中响起,若闷雷彻响,回音不息,平缓而规律。判断出它又睡着了以后,简禾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裂口附近,一个助跑,敏捷地往上一跃,一举抓住了上方的蛋壳边缘。
边缘薄锐,不消几秒,就在她的手心留下了几道红痕。就着这个姿势,简禾侧身,漂亮且轻巧地从狭缝中钻出,身手极佳,快速攀到了蛇蛋之上。
除了些许风声拂过,蛇蛋纹丝不动,连一根发丝也没有撩动到蛇鳞。
成功了!
首次站在这里,简禾这才看清了盘着蛇蛋的这位蛇大爷是个多么巨型的生物——五六个成人合抱才能围住它的身体一圈。其蛇身盘绕,几乎把整个蛇窝的地底填满。若它把身子直起来,獠牙可以直接抵到洞口。除非御剑,否则,绝无可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当着它的面爬出去。
而那张丑陋的人脸,就枕在蜷曲的蛇身之上,獠牙长弯,嘴巴横裂狭长,来几个人都不够它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