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时,温若流都还只是被分割了的数据,连心都是不完整的。
四人的感情和经历,从物理角度,当然也属于温若流的经历。
可在情感角度——不说温若流,换了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完全地把合并前的四个人,等同于此刻的自己。
仿佛知道了简禾在想什么,温若流将她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心口,柔声道:“其实,与其说他们是我的一部分。我更觉得,他们就是我的前世。一开始组成他们的,是我残缺的数据,但这不妨碍他们成为了独立的他们自己。所以,我虽然感知到了我们发生过的所有故事,却不觉得那完全属于我。”
“不瞒你说,这一辈子,我也时不时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分不清现在是哪一世。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前事太过沉重。直到今天晚上与你成亲,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才真正安了心。”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明白过,只有此时此刻,才是我紧紧抓在手里的幸福。”
简禾依偎在了他心口,抱住了他的腰,用力点头,表示她明白:“嗯。”
在相拥中,不安与踌躇的阴霾,化作了尘埃。
简禾原本就有点儿困,赖在温若流身上,都快睡着了。忽然,温若流道:“其实……我在意的,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温若流低叹一声:“若是早知道我迟早会娶到你,‘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跟自己抢得那么惨烈?”
简禾:“……”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一声。
温若流幽幽道:“夫人的记性好,不如你来数一数,当时我捅了自己多少次,又被你哄得团团转多少次……”
嗅到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简禾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晃了晃,狗腿道:“你说的那些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和你成了六次亲了,这不就扯平了嘛。”
温若流斜睨她:“扯平了?”
简禾毫无愧色地说:“当然扯平了!”
“我觉得还没有。”
“那你想怎样?……哇哇哇停手,救命啊!你太卑鄙了!哇啊啊……”
……
成婚以后,二人在丛熙宗住了一段时日,之后便向宗主师兄告假外游。
不在乎功名利禄,也不再身居高位,这一世的两人是一对平凡的眷侣。漫漫前路,只愿挽着彼此的手,游历仙山,赏遍四季,每年一起吃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然后到除夕的时候,听着鞭炮声,依偎在一起守岁,享受只有两人的时光。
此后数年,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九州各地。有些地方,他们已经熟记在心。隔了多年,重游故地时,心里依旧会充满了怀念之情。
一些熟悉的地方已被拆除,蜀东野郊的石湖边仍唱着“湖底妖兽”的童谣;天岂山下那个卖劣质陶瓷工艺品的瘦小老头儿早就不知所踪了;江州城的冬江依旧舟来舟往,人们忙着采莲,谁也不记得,这些采莲工人里,曾混入过一个盲眼少年和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姑娘。当然,在更久远的以前,比仙魔大战还要早、旱灾的时候,这儿叫做江羱,还有过一个叫温若流的市井小混混,以及他的两个小跟班。
惊喜的事也不是没有。譬如说,玉柝的某家卖糖饼的老字号居然还在,生意依然红红火火,已经传到了原本那位老板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手里了……
除了游历各地,二人还时不时地回去探望至亲。去看望已经成家立室、抱上了孩子的阿齐,以及已经老得颤巍巍的,被儿子与儿媳妇接去颐养天年的爷爷奶奶。
大概上天也想让二人世界的时间在他们之间延续得更久一些,直到八年后,简禾与温若流的第一个孩子才降生于世。这只是个开始,不到六年,第二和第三个孩子也都呱呱坠地。三个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