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下倾盆大雨夹带着闷响的雷声呜咽啪嗒充斥着整个血腥的院子, 被雨水彻底浇湿了的贺兰叶摊开的手指发白, 朝着柳倾和投去的眼神中, 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渴求。
手持菜篮的青年啪嗒一声扔了手中篮子,大步朝着贺兰叶走来,越走越快,直到摊开手紧紧把眼前的少女一把搂进自己怀中。
怀中的身体冰冷而微颤,柳倾和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大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言不发,只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投进他怀中,贺兰叶感受到从柳倾和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忍不住朝他贴近了脸颊,用侧脸去摩挲着他的下巴, 闭上眼, 终于有了安心之感。
赤|裸裸的真相是那么的凶狠凌厉, 更让她觉着,人生好像是他人掌心木偶,任人雕琢玩弄。
从父亲,到兄长, 再到她。
所谓的天下第一镖局, 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权势面前只手可碾的小蚂蚁。
那些人好像从来不知道, 被玩弄欺凌的,背后都有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家庭。
活生生剜了一个家的心脏,又砍去四肢, 在高高在上的怜悯中,打算一举毁去。
贺兰叶手中再也拿不住短刀,叮当一声脆响,沾血的短刀掉落在地,她的手紧紧抓着柳倾和的衣衫,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双手又上前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薄薄的被雨水打湿浸透的衣裳下,结实有力的肌肉散发着体温,终于冲破雨水的冰冷,传递到她的掌心。
贺兰叶吸了吸鼻子。
她闭着眸,终于在多年之后,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怀抱。
大雨还在倾下,院中的血被冲刷冲淡,汇聚后顺势而下,流进沟槽之中。
闷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那么响亮。
贺兰叶忽地觉着她腰间被用力一抱,双脚离了地。
柳倾和抱起了她,快速走到廊下。
湿淋淋的两个人再也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刚踩到木制回廊上,脚下就汇集了一片小水洼。
把人抱到回廊放下后,柳倾和才继续搂着贺兰叶轻声道:“雨下的太大了,一直淋着小心寒气入体。”
贺兰叶怔怔地看着他,眼前再次修饰了相貌,显得略微肤深的青年眼中一直不变的是对她的担忧。
她慢慢垂下眼帘:“……柳五。”
“嗯?”
贺兰叶的手再次抓着他的衣衫,轻声道:“宋铁航……我杀了。”
人生十八年,贺兰叶做过许多刀尖上捡命的事情,手上沾了血,也都是为了守护。
杀机几乎是在宋铁航说话间就骤然成型,那种渴望着用他的血来祭奠的欲望,最终冲破了她的束缚,留下满地疮痍。
“那我可要说声多谢。”柳倾和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他灼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后颈,轻轻按揉着,令她放松。
贺兰叶眼前有些水意,好像在躲开了廊檐外大雨后,她的眼中积了雨水,看柳倾和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眨了眨眼,逼走着一丝酸涩后,飘忽不定问:“会给你带来麻烦么?”
一个朝中四品将军,护送公主出嫁的官员,尚未押解归京,就让她一刀杀了。
“不会,反而让我轻松了不少。”柳倾和瞧着很是淡然,丝毫没有困顿,松松摸了摸她的眼睛,擦擦指腹,没有一丝水渍,他微微松气。
贺兰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却愿意相信是真的。
“此地不宜久留,贺兰,我们先走。”
柳倾和好不容易找到了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