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叶的长发不易晒干, 她躺着未动, 用着晾晒头发的这点空隙, 给她阔别多年的兄长汇报了一下关于她成亲的事情。
只不过在她的故事版本中,把柳倾和暗探身份一刀切了,中间有些圆不回来的地方,她索性直接大刀阔斧改编了一下,假装自己早早看上了人家美色,而正巧柳倾和也垂涎她美色,两个色胚一拍即合,假夫妻做成了真夫妇。
贺兰叶听说过一些所谓的家庭纷争,什么婆媳不睦妯娌嫌隙,那自己的大哥和自己的媳妇会有些互不顺眼可能不算是什么事,但是还要提前做好预防。
贺兰叶想了想, 比手画脚把柳倾和多次救她于水火的英雄事迹着重强调, 立志于让自己的哥哥对柳倾和这个弟妹能多看顺眼一份。
贺兰叶嗓子伤算不得好全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赤大夫泡给她的水润着嗓子,慢慢吞吞说了许久,才把从去岁隆冬到今年初秋近乎一年的过往讲给兄长。
太阳光下, 贺兰寒坐在那儿的倒影被拉长了好大一截, 满地都像是他的不开心, 垂着眉抿着唇,即使不细看,也能发现青年眉宇间的两份不痛快。
他就说呢, 为什么妹妹明面上能娶回来一个高官家的女儿,合了半天,人家连个女儿家都不是。
还真不知道是谁家骗了谁家。
不过做兄长的,贺兰寒堵着气,他总觉着是自己家的娇妹妹被人骗了,傻不愣登就这么加……娶了个狼回来。
就这几天与那个姓柳的青年的相处,贺兰寒怎么看不出来这个人才不是贺兰叶口中乖巧懂事温柔的媳妇,分明就是个满腹心计阴鸷而充满危险的家伙。
这个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他未来妹夫的考虑范畴之内!
贺兰叶躺的脖子困了,拍拍贺兰寒,示意他摇起来轮椅,长长的乌发披散一背,还带有两份潮湿。
她脸上带着两份笑意,松快道:“哥,回头让他给你敬杯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贺兰寒张了张嘴,看着妹妹温柔的笑意,拒绝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当天,阔别多年的兄妹俩一直在院子中晒着太阳,直至夕阳西落,赤大夫嫌弃贺兰寒碍手碍脚,把人赶走了,又一把连人带车抬起贺兰叶进了屋。
贺兰叶又过了一天才知道,这里是贺兰寒在西姜边境上组建的山寨,从上到下有近千人,不单单是山匪,家眷都在附近农田庄舍日常生活着,算是一个小片自给自足的圈子。
她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山寨主寨还有不足一里路的药园,单独划给赤大夫住的,山寨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回来找赤大夫,唯独贺兰叶住进来之后,这里算是闭门谢客,也就贺兰寒会悄咪咪跑来看中窥探自己家妹子。
贺兰叶所住的房间是中堂屋,赤清棉住在旁边的药房,在她还未清醒不能自理的时候每天回来照顾她一会儿,自打她勉强能动弹了,也就过来看看她情况,每次来都是给她一大罐药。
山里清凉,夜中潮湿而阴冷,贺兰叶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奈何受了伤之后对她身体似乎有些影响,自己的体温更消失了一样,冷的她在两层被子下艰难地打哆嗦。
睡不着啊,要不要去问赤大夫要一个汤婆子?
贺兰叶躺在冷冰冰的被子中,就着这个问题来来回回思考了半个时辰,最终迷迷瞪瞪都睡着了,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大晚上喊一声要个汤婆子。
睡着睡着,冰冷的被子中好像有了温度,温热的,在完全失去自我体温掌控的贺兰叶跟前就像是一个热汤池一般诱人,她迷迷糊糊不自觉就朝着温暖的怀抱钻过去,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后,闭着眼的她头偏了偏,睡得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