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家根本没有贺兰叶, 你到底是谁?”
昏黄的火把在阴冷的审讯房中跳着幽焰, 倒映着阴影的青年面色晦暗不明, 他手中摔出去的笔墨迹点点落了一纸,斑驳墨迹带着凌厉爪牙般参差着锯齿,一如郑狄月那渗透着阴冷的目光。
贺兰叶呼吸一滞,她紧攥着全,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要镶嵌进掌心肉中,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让自己不要露出心虚。
“草民不知道郑督捕此言何意。”
她放缓了声音,平稳说道,如果不注意她颤动的睫毛,或许很容易忽视她此刻已经达到紧张的巅峰。
郑狄月哼出声的时候,策名在一旁帮他捡回了笔,满脸诧异:“郑督捕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贺兰家没有贺兰叶, 眼前的贺兰叶是捡来的不曾?”
与他同样有所疑惑的包括房中其他人, 那谢内监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错愕,随即很快掩饰了去,但是他目光再次落在贺兰叶身上时,已经带了一丝深意。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这个人最清楚。”郑狄月薄薄的唇勾起, 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嘲弄, “漠北贺兰叶,贺兰局主,你真的还要继续装么。”
贺兰叶定定看着坐在案几后的郑狄月, 她完全摸不透这个人到底知道了什么,无从下手,甚至连辩解的话她都不能说得过些,这让她处于了一种十分危险的境地。
“有些意思,郑督捕,她装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策名好奇心完全被提起来了,兴致勃勃猜测着,“难道说贺兰叶是过继的,或者原本的贺兰叶死了,她是个冒名顶替的?”
贺兰叶心下一沉。
策名猜的虽然不中,也不远。
真正的身份是她一直攥在掌心的秘密。
月余前她在幽鹿苑曾经将自己的身份宣之于口,令众人都知道了去。却不想家中镖师们口风甚紧,一直替她保密至今。
眼前的郑狄月,不可能是从她家镖师口中得知的真相,那么她就必须要提防郑狄月知道消息的渠道,是不是对她或者镖局有极大的危害。
“虽不中亦不远矣。”郑狄月冷冷一笑,对着下首站着的贺兰叶充满了不屑,而后扭头低声对谢内监道,“谢内监,眼前此人根本就不是天下第一镖局的局主,她的真实身份还需细细审问。”
谢内监的目光有些克制不住往紧绷的门外飘了飘,慢吞吞说道:“郑督捕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郑督捕是如何知道的?”
贺兰叶的十分想知道关于她保守多年的秘密,眼前的郑狄月是怎么知晓的。
郑狄月淡淡道:“此事说来也是巧。临阳与漠北相隔千里之遥,若是一个人冒名顶替或者捏造一个假人出来,我们谁也不会知道,就算心有疑虑也找不出证据来。这也是眼下此人从哪里来的底气敢在临阳城以贺兰叶的身份行走。”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是别人,郑某可能还真拿不出证据,说不得来要让人蒙混过关了去。可偏偏此人冒充的是漠北贺兰氏。”
他说着目光落在贺兰叶脸上,那张写满了刻薄的脸上浮起一丝好笑:“说来也不怕给你知道,我多年前曾在漠北附近险些遇难,多亏当时走镖路过的贺兰叔叔救我于生死之间。”
贺兰叶闻言猛地抬头,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青年,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更巧的是,我与贺兰叔叔一见如故,聊起过许多自家的事情,贺兰叔叔甚至邀请过我去漠北,只是我当时与家人走散,必须先回家去,贺兰叔叔一路护送我归家。”
“途中贺兰叔叔可是亲口对我说过,”郑狄月冷眼看着贺兰叶,嘴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