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见他伤重还要生气, 怕有碍康复,忙说:“陛下不必为此动气, 总有一日, 他们会臣服的。‘先灭后金,再征蒙古’的战略却不可更改。”
总要防着“历史的惯性”, 只有釜底抽薪, 汉室衣冠文明才能延续,不要再被误上两百年。
徒元义忽凤目泠泠看向媳妇美丽忧愁的面庞,忽说:“金/鳞/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变化龙。当年刘邦不过泗水亭长,不事生产;韩信一屋不扫,靠别人糊口度日;朱元璋父母兄姐均被饿死,为了一口饭去当和尚。然而, 他们乃真英雄哉!”徒元义觉得他媳妇却和这些英雄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她去宫斗和后宫女人没完没了她绝对不肯,但是在大事的把握上,方见她的能耐。
邢岫烟此时却以为他是自信, 不禁微笑道:“陛下也是真英雄。没有一个真英雄, 一出生就是精明强干、无所不能, 无往不利。拿破伦说过, 人生之光荣不在永不失败,而在于屡仆屡起。陛下此时虽然受伤, 还要承受蒙古人的小心思, 可是陛下终究会无人可挡的。百年之后, 你所有的敌人和困难都不过是你的勋章,你会感谢你的敌人。就像陛下斗赢了老圣人,斗赢了三王,天下人终因为他们而看清陛下才是真龙,就像马保成天生反骨,江南被诸多势力染指,他们也是用自己鲜血来证明什么叫君威。”
拿破伦是谁徒元义却还是知道的,当年做阿飘,他经历过这时空的“中法战争”,辛秀妍也趁机和他说过拿破伦是谁。
徒元义忽淡淡一笑,问道:“朕确实杀过不少人,秀秀心地善良,便不觉得朕残忍吗?秀秀不害怕吗?也许哪一天你阻了朕,朕要杀你,你如何是好?”
邢岫烟不禁一愣,暗想自己哪里犯了他忌讳不成?还是因为他为她挡暗器后又有“顿悟”:身为一个帝王不能有破绽,他若想要选择克服她这个破绽,杀了她可一了百了是最好的方式。
邢岫烟想了想道:“若能平安富贵自然是好,陛下真要杀我,而我若是不能察觉自保,是我本事低微,我自己要负更大的责任。”
徒元义微微一笑,说:“秀秀学识、胸怀、谋略一丝也不差,朕想着唯有就是太过心软的毛病。可事实上,朕从前看到的也是表面,秀秀在女人中只怕是最狠的,能为寻常女子不能为之事。凤凰岂可沦落至与草鸡争食,非不能也,实不为也。可秀秀也该庆幸遇上朕,才恰合时运!不然……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邢岫烟笑道:“陛下此时还要夸夸自己吗?”
徒元义朝她伸出手去,邢岫烟握住他的手,从前他的体温要比她高上一点,此时却比她凉些,想必是中毒后身体虚了。
徒元义道:“待回京都,朕便废了杨氏,立你为后。”
徒元义之前明白她的野心,但也未明说,此时竟这样承诺,让她也有些讶异。
邢岫烟眼中有丝水光,说:“那你快些好起来,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若不改嫁,不是到死都是小妾了?”
徒元义莞尔:“将堂堂贵妃之位看作是小妾的也只有秀秀了。”
紫玥又端来了千年血人参由李医正亲自煎得补汤,千年血人参是西宁郡王府中的珍藏,此时他也拿了出来。虽对徒元义来说并不珍贵,但是李医正给他把过脉,其中又参杂了别的药为辅,煎药的火候把握得好,是极对症的。
邢岫烟亲自喂他喝下,又服侍他更衣,天竟蒙蒙亮了。
邢岫烟见他精神不佳,催他回去调息,他却道:“不忙。”
“圣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要生气了。”
徒元义却径自唤了帐门外的李德全来,说:“宣西宁郡王、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