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暗示:“不知大哥对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爱如何想?”
淳于秀对大哥多半就是如此心思,大哥喜爱的却是秀姑娘,不自觉地对淳于秀厚道,引得淳于秀越发在意……真是一团乱账啊。
这一句话如石破天惊,一瞬就让岳千君呆滞当场。
他心里想的却是:难不成我如此在意,就如千里所言那般,是对淳于世弟生出了……亵渎之意?这、这也太过无耻了些!
岳千君觉得,淳于秀送他赤金枪时已说明了是感谢恩人,他还总觉得对方态度有些奇异,再想起自己从前对秀姑娘的确有情,后来认得真正的淳于秀,与他相处一段时日,非但不曾想要远离,反而还愿意护着他历练,甚至因此想到他对晏亲传生情……看晏亲传表现,他们二人分明就是师兄弟的情分,他却想了那样多,岂不正是自己先生出邪念,才会如此揣测么?
亏他那时还想不清楚自己究竟以什么身份来劝解晏亲传,如今想来,根本就是他自己心里不知何时对身为男子的淳于世弟也生出了情意,才做出这等、这等举动来。
真是……惭愧。
此刻,岳千里见到兄长震惊,只当他还是无法接受男子情意,不由又有些后悔。他叹口气,说道:“大哥,你可千万谨慎。”莫要因此就对那痴恋于你的淳于世弟厌恶起来啊!他那一片真诚心意,也不容易。
岳千君则是面色沉重,心情亦很沉重,微微点头。
不错,淳于世弟将他视为世兄与恩人,他却如此龌龊,当真是无颜面对世弟了。他应当尽快将赤金枪还给世弟,再好生打坐一番,将心情沉淀下去才是。
总不能……因着世弟曾扮过女子,就始终……
千错万错,都是他岳千君不能控制自身之错而已。
岳千里见岳千君点头,还以为自家兄长想明白了,哪里知道竟然是偏向了这么远?他跟兄长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房间。
乱账啊乱账,他也不掺和了。
想来,兄长终究还是会顾念一些罢……
淳于秀将赤金枪送给岳千君以后,就来到了叶殊的洞府里,将此事告知了关系亲厚的师兄晏长澜,并舒了口气:“岳大兄收下这枪,很是喜爱,多亏叶大师妙手,我也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晏长澜观察淳于秀,发现他眉心的郁结之色似乎更解开了一些,也为他欢喜。
叶殊并不多言,一边打坐,一边听淳于秀对晏长澜诉说心事而已。
他只觉得,这世上之人一旦有了什么情爱之心,便似乎生出了许多软弱来,一如刚硬沉稳之长澜,始终不敢同他说明心思,也如同淳于秀,对敌对己都十分狠辣,能与长澜倾吐至此,偏生一个字也对岳千君说不出来。
仔细想时,颇为有趣。
这一二时辰里,淳于秀与晏长澜说着,心思比之从前的确舒缓了许多,他已然有所决定,之后必然不再刻意躲避岳千君,而平日里修行也要更加勤勉,力争早日将境界追上,以免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差距更大,连世交也做不得。
他自己明白,倘若他始终无法突破,岳千君对他就算有几分情谊,最后也会渐行渐远,到那时,哪怕是在一旁多看两眼的机会,他都要没了……
岳千君在房中思索了很久,对手里的这杆赤金枪越发喜爱,尤其是明悟了心思后,对其更加珍爱几分,故而摸索一个多时辰,始终不忍放手。
最后,他长吁一口气,做了一只纸鹤,叫其飞出,传给淳于秀。
实在是不能再沉湎了,为免做出什么错事来,还是尽快联络世弟,将此物——归还罢!
正在淳于秀与晏长澜叙话时,忽然间,洞府外的禁制被人触碰。
叶殊一怔,抬手放任那物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