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荡啊荡着。
“这厂里原本就有备用发动机,现在住在这里的搁以前各个都是技术能手,我们用了备用发动机,院子里有一口井,原本是为了在夏天凉西瓜的,现在也用上了。”
他笑笑。
“好在他们也没有做绝,这口井没给我们封上。”
于是就在这个温暖的下午,在铺满金色银杏树叶的院落里,老先生将这里的情况向他们娓娓道来。
正如老先生所说,这里住着的人家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还有很多年长的老者也都已经逝世了,继承了他们房产的大多是他们的子女。
当初华强纺织厂刚决定搬迁时,这些厂中的老人大多还活着、住在这里,高层多少还顾及下他们的想法,没有急着让他们搬出去。
但随着老者一个个离开、逝去,纺织厂原本的老领导们也一个个退了后,厂子里对这块地的归置就急切了起来,不但断了里面人的水和电,甚至还不让他们从大门出入,对外宣称里面已经是净地了。
老领导们在搬迁厂址时曾做过规划,曾经许诺过不破坏里面那些有了年头的大树,当时预想的做法是将它们移栽,但这些树在这里屹立了一个甲子的时间,早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无论是植物学家还是老工人们都不建议动它们。
再加上现在这里车水马龙交通拥挤,移植的成本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件事就这么被搁置了。
开发的计划过了一轮又一轮,想要和纺织厂合作开发这座老厂房的开发商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所有人都在催促着赶快启动工程,大部分人并不觉得这些并不名贵的树种有什么保留的价值,无论是开发商还是新的领导都不想在这些树上掏一分钱,他们希望直接将它们砍掉,或者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
一年又一年,就连那些曾经坚持过的人都快忘了他们坚持的是什么了,无数人在这种拉扯中选择了妥协。
老人一个又一个的离世,让这里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房产,而继承者们只希望赶快将这里夷为平地建成住宅楼。
内外的压力逼迫着他们放弃掉这些树,这些厂房,这些过去的、不合时宜的记忆。
但这位倔强的老先生,还有那些曾经共同建起这厂子的其他三户人家,仍固执地留在这里,坚持着要一个说法。
“以前想要开发这块地的开发商也来实地调查过,但他们从来都看不见这些树,哪怕这些树如此高大的立在那里,也明明白白地为他们指引了道路、遮蔽了酷暑。”
老先生看着几个小辈的目光带着欣喜。
“我终于等来一家看得见它们的人了,我希望你们也能让更多的人看见,能冲破眼前的困局……”
“我可以这样期望吗?”
“我尽力。”
面对这样沉重的期待,张微却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回应。
“我们都会尽力。”
江山眼角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她沙哑着嗓子说:“我们一定尽力。”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员工,哪怕是他们的经理张微,也只是公司众多中层经理中的一个而已。很多时候,他们连一个肯定的答复都没有办法给出……
他们能说的,只有“尽力”而已。
但听到他们的回答,站在一地金黄上的老先生笑了,笑得欣慰而满足。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请老先生在那棵银杏树下说了些关于树、关于植物、关于规划的故事,又将那些不对外示人的地方都拍了照,录下了影像。
哪怕他们没有选择拿下这块地块,这也算是留下了纪念。
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