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斋长当即叫人送了封信回家说明缘故, 就留在崔家客房盯着儿子做题。这一晚上他亲自盯着两个儿子写了半宿的题目, 拿朱笔改了半宿, 然后又气得半宿没睡着觉。
满篇都画红了!
到处都是错字漏字,还有成段成段不会的!
他在上头添改的都比儿子写得多了!
他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拿着红彤彤的卷子给崔燮看, 指着两个不肖子骂:“我考问你们时, 还以为那些错的只是偶有失落, 想不到你们是处处失落!从古文到经史到对句到韵部……有哪一样你们记得住的?就凭你们这样的功课还想当锦衣卫!发到渔阳卫都不要你们!”
崔燮接过那两篇卷子,边听他数落孩子边看错误率。
填空时有错字, 单选对得较多, 多选题却有不少漏选或多选的。简答、问答题里引用的书中也有脱漏文字的, 但大义还对;对联也能对出来, 只是不大工整。
如果不求精准,只领会精神的话,比现代的中小学生正确率还高呢。
从素质教育下长起来的崔老师对这场摸底老已经相当满意了, 抓着张斋长快要戳到儿子脸上的手说:“张兄莫急, 他们年纪还小呢。我看这些题他们也都会的, 只是小孩子没耐心,时有疏漏,这时候扳正不晚。”
他把张斋长按住,让两个孩子安安稳稳吃了顿早饭,才对张斋长说:“他们兄弟的基础这下子也看出来了,我还要准备教案,多弄几份卷子, 叫他们慢慢自学。这两套题目叫孩子们拿回去交换着做一遍对方的卷子,然后把两人错的题都抄十遍,背记下来。”
他的笑容温雅谦逊,往常老师们看着,都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可落在两个弟子眼里,这笑容简直比父亲的黑脸还可怕——
亲爹顶多就打他们几下,回头再抽背,这老师可是带罚抄的!
张延龄吓得眼圈都红了,哭唧唧地说:“我年纪小,我学的本来就少,给我做的题目应该比哥哥的简单点儿。”
张鹤龄怒瞪了没出息的弟弟一眼。
崔燮把张二公子拉到身边,拿手帕擦了擦他的眼皮,温和地说:“念书哪有一辈子都念得少的?今天不会的,明天就要学了,你早晚都要和你兄长学到一样的地方,从现在开始背记也不早了。”
张延龄的小脸皱得更委屈了。崔老师特别心疼孩子,态度益发温软,拿手帕擦了擦他的鼻子,温声说:“这么着吧,我叫你们抄卷子也不是为了折磨你们,只是想叫你们把题背下来。你们以后白天要也上学,我不催得太紧,只要下回来之前,每份考卷各抄满十遍并背熟来就好。你们兄弟互相考察,哪天背下来了,哪天开始就不用抄卷子了。”
好啊!
我们自己考!
“——那怎么行!”两个孩子脸上刚露出半分狡黠的笑容,张斋长就站起来了:“我的儿子我知道,这两个不肖子定会互相包庇,瞒骗你的!”
他的儿子们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恨他在老师面前掀亲儿子的底。
然而崔老师并没被张斋长的话影响,反而叫张峦听他的,依旧坚持叫他们兄弟互查:“鹤龄、延龄,你们每天看着自己的兄弟抄背,每天记下他抄了几遍,背了多少题。下回来我家时把这单子交给我,我再叫你们师叔出题目考核。”
两位公子听到“考核”就头疼,不过想想能躲过二十篇抄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张鹤龄也不怨弟弟没良心了,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问老师:“我们背下来卷子,当真就不用再抄了?只要能背给兄弟就行?”
当然行。
崔燮含笑看着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