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以后她不会再去找你了。”母亲放下了手头的活计。
她走到了郭芙蓉的面前:“芙蓉,你找错人了,他不是你爸。”
“妈,你骗我!你说他就是我爸!”郭芙蓉有些发抖,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
她也看出来了男人有另外一个家,但她不想管那么多,她只想在城里呆下去。
但母亲的说法,让她去城里的希望彻底断掉了。
“他真的不是你爸,妈是安慰你们,骗你们的。”母亲似乎不擅长说谎,她的眼睛里有些朦胧,她说的很刻意。
“行了郭燕,女儿我既然给你送回来了,那我就走了,今天厂里的事情耽误了一天,我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男子说完转身就走。
“重光,晚上镇子上没有去县城的车了,你不如在家里住一晚吧!”母亲突然开口挽留。
“没必要,谢谢你。”男子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
母亲怔怔的看着门口的位置,她突然笑了,她笑的有些怅然若失,曾经她期盼着他来接她和孩子们去城里,但眼巴巴的守了这么多年,却发现这个男人说的话都是空话。
她自己这么多年只是活在一个梦里。
派出所的人对着母亲劝导了一番后,实在是于心不忍,留下了五块钱。
五块钱在当时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郭芙蓉晚上和妹妹睡在一起,她本以为母亲会怪她,但母亲却一整晚都没言语。
她就那样一下一下的撩动针线,她甚至忘了晚上点蜡烛是要花钱的。
她的表情忽晴忽暗,晴朗的时候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暗淡下来的时候,又好像回到了现实。
没过几天,母亲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
她有时候会突然笑起来,她会旁若无人的念徐志摩的诗。
但念着念着她又突然会捂着嘴哭泣。
逐渐的母亲的情况在村子里传开了,以前村子里的人说母亲是窑姐,等母亲得了疯病后,他们又开始说母亲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是个不祥人。
上了初中以后,郭芙蓉就住校了。
那所初中在乡镇上,就算学校放假了,她也不会回来,她背着同学在外面捡垃圾。
换来的角票都被郭芙蓉存了起来。
那段日子对于母亲的印象,还是妹妹说给她的。
妹妹为了照顾母亲,辍学了。
妹妹说母亲的疯病更严重了,母亲还指着村子口那些喜欢说东家长李家短的村妇破口大骂。
以前那些村妇都喜欢欺负母亲,可母亲这样骂了之后,那些村妇都躲着她走。
郭芙蓉有时候会给妹妹拿点钱,钱虽然不多,但凑吧凑吧饥一顿饱一顿勉强能活下去。
郭芙蓉初中毕业那年,母亲成了村子里的瘟神。
村子里甚至有人愿意出钱将母亲送到乡镇卫生所里去。
但暑假的时候,郭芙蓉在乡镇上的缝纫厂里打短工,妹妹却是突然找到了她,妹妹说母亲自杀了。
自杀的地点,是在一片油麦菜地旁的槐树上。
母亲是上吊自杀的,死的时候,她还写了一封遗书。
遗书是从母亲的衣服里找到的,与其说这是一封遗书,不如说是一封信。
信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不知道母亲是练了多少遍,才写成了这样的程度。
妹妹说母亲有时候,会在村子附近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
一个村子的人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