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从漩涡的中心,巧妙地跳了出来,活蹦乱跳、摇头摆尾而去,重新回到灵台。
虽然据他交代,是因为灵台起火,证据已失,所以才一直没有提起账簿的存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被毁了是一回事,但作为事情的焦点人物,居然连提都不提,绝不可能是因为沮丧于它的被毁。
那么是因为什么?
很明显,一旦交代这一点,太子将更为被动。而太子是国之储君,是皇帝所立的继承人。他如此识大局、重大体,没有哪一层官僚不喜欢,皇帝更不会不明白他这么做的苦衷。
所以,官复原职之日,他在工部悬而未决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本来,他此时任灵台监造,这是差使,不是职称,真正的官职任命,应该要等灵台顺利峻工,这时资历、政绩都有了,很可能顺势提一级,任命为工部下辖四部工部、屯田、虞部、水部之一的员外郎。
而今,一道圣旨,李鱼直接被任命为工部下辖四部中工部的员外郎,从六品上的官儿,而且是四部中唯一的正部----工部。
青袍换成了绿袍,只是腰间还欠缺了一枚鱼袋,不过李鱼长身玉立,已极显潇洒。
包继业屁颠屁颠地跟在李鱼身边,替他盘算着:“这就员外郎了,工程还未完工呢,要是等灵台修造完毕,还不得升为工部郎中?李员外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升为李郎中……,他才二十出头啊,这官职地位,俨然就是一颗政坛新星,就这升迁速度……”
“啊!我若有个貌美如花、年龄相当的女儿该多好!”
“啊!我那小姨子可惜相貌平庸了些。”
“啊!不好,小郎君想升五品,恐怕有些困难。他不是科举出身,越往上升,这些条件越是紧要。这该如何是好?不能科举,若是拜个大儒名士为师,‘养望’成势,那也容易的多。只是我哪识得什么大儒名士,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小郎君……”
包继业这厢忠心耿耿地准备为了他所抱的大腿变得更粗,而殚精竭虑着。
另一厢,第五姑娘已经动手了。
“当今名士,有哪些?”
想当官,不一定非得科举,如果你在士林中威望卓著,那就有机会入仕,而且一上任就可以是高官,但那都得是在仕林中极富威望的名士,公认的贤达,“望”能养到这一步的,几乎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贤者。
“嗯……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岑文本……”
“这些人都在野?”
“均已入朝。”
“已入朝者不可用。”
“这个,当今圣上继位后,广征当世名士、道德大儒入仕,几将天下名士尽数网罗手中,再想寻一个……”
“便是偶有遗珠,怕也因为稀罕,恐怕不会就范。这些读书人,都是些又臭又硬的脾气。等我想想……”
第五凌若身姿袅娜,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地踱了几圈儿,忽有欲呕的感觉,连忙奔到净手盆儿旁,弯腰抚胸,作呕半晌,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那位被找来答话的大账房瞠目道:“姑娘这是想到了谁,居然一想到都要吐了。”
第五凌若摆了摆手,方才突然胸中欲呕,倒不是因为想到了谁,自己估摸大概是这几天说着不着急,还是为那不省心的男人操心劳神,所以休息不好导致,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第五凌若回到几案边倚着软榻坐下,拈了枚杏脯儿丢进嘴里,咂着那酸甜味道,忽地两眼一亮,道:“我问你,虽还未成名士大儒,但已颇具威望,很容易更近一步的,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