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声断断续续地“滴答”脆响,缓慢的节奏和昏暗的光线,令人想起某个熟念的环境。
林泽的意识渐渐苏醒,直到一滴水毫无遮拦地落在他脸上,终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污迹斑斑的天顶仿佛离他很近,一种阴肃和压迫感油然而生。周围是四面惨白的墙,一个简易的蹲式厕所,一个有些歪扭的洗漱池,还有,一道密不透光的铁门紧紧关闭。
监狱?现代监狱?
我回来了?还是......梦?
借着微弱的光线,林泽努力地想要确定周遭环境是否真实,他缓缓直起身子,方才看清楚角落里站着一个面朝墙壁的男人,而那个人的背影,有种完全说不上来的熟悉。
“你是谁?......我在哪?”
“我是,神。”
略感惊诧的林泽揉了揉眼睛,只见男人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而那面孔不是别人,正是林泽自己!
四目相对,林泽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颤栗与恐惧间,男人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狰狞和扭曲,似乎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进自己口中。
恍然一瞬间,一切殆尽竟化作虚无。下一秒,林泽又出现在一间他无比熟悉的屋子里,这里正是他的家,他在现代时苟延残喘的小窝,更是令他背上谋杀罪名的地方。而不远处的门口,他爱慕的那个女孩儿,依晨,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她的双眼仍然睁开着,里面满是困惑和恐惧。就在尸体旁边,一个被衣帽遮住脸的男人半蹲在地上,从依晨殷红的胸口狠狠拔出了刀子。
“是你杀了她!你是谁!”
听着林泽颤抖的质问,男人轻轻摘下了帽子,缓缓扭过头来。
同样的,那面孔不是别人,正是林泽自己......
......
“不是我!”
随着一声惨叫,惊醒的林泽几乎蹦了起来,满身的汗水浸透了单薄带有血渍的布衣,双眼之中交杂着茫然,愤怒,还有恐惧,大口大口地喘气仍令他感到快要窒息。
现实并不比梦境好到哪儿去,林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上都拴着结实而粗硬的铁铐,灰暗的环境之下,他勉强抬眼看向周遭......
监狱,或者说是地牢,古代的地牢。冷硬的岩石墙面坑坑洼洼,偶有浑浊的水流沿着石头间的缝隙流下,地上连一根可以铺垫的稻草都没有,同样的冷硬和凹凸不平。透过面前那扇赤铁牢门,林泽看到挂着火把的外墙壁上,依稀可见一个标志。似龙又非龙,龙首兽身,口中衔斧......
睚眦!这是睚眦之国的图腾!
林泽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进了这睚眦地牢,仿佛双眼一闭一睁,就在九国这硕大的版图上穿行了千万里。
刚刚不是还在赋城城楼上吗?对了!负屃国君已经战死!难道......负屃被灭国了?
“负屃储君?醒了啊?”
一个带着玩味语气的声音从牢门之外传来,林泽转头望去,低靡的火光之中映出三个睚眦军士的身影。站在前面的军士露出不怀好意的讪笑,令林泽忽然想起那个被弩箭贯穿口喉的术士良尤茧,不禁一阵冷寒,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墙边无法再挪动。
正在林泽惶恐之时,一个睚眦军士举起了手中的提灯,似是要将这局促的牢房照亮一些,好让领头的军士能看清楚牢内之人的神情动作。不过,这微弱的提灯火光也令林泽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领头的军士并不是良尤茧,只是皮肉间挤出的讪笑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上,这个鹰眉勾鼻的领头军士名叫辰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