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带回去,可古人并不兴这一套,入土为安,谁会焚烧尸体?
所以赵炎阳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趁着尸体还没完全发虫,先找块风水地给葬了,等来年再让卢家的人过来迁坟,如此也算是无奈之举。
卢武泰已经身死,如果他连尸骨都保不住,让李秘掘墓开棺,将卢武泰再翻出来折腾,他又如何向卢家交代!
卢氏本是名门大族,否则也无法掩盖他们那并不算纯净的汉人血统,这个家族在朝堂上也是颇有势力,南镇抚司更是他们的地盘。
赵炎阳今日若是无法阻止李秘,一旦卢家的人知晓,他往后还如何在锦衣卫立足!
念及此处,赵炎阳便猛然站起来,朝李秘道:“死者为大,你又如何敢出这等话来!”
赵炎阳乃是锦衣卫的千户,积威甚重,真个儿发怒起来,也是雷霆万钧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李秘却面色如常,朝宋知微道:“推官大人,朝廷公文是如何写的,你给赵千总看看。”
宋知微也领会李秘的意思,当即将公文取了出来,也亏得公文包在防潮的牛皮纸袋之中,宋知微贴身收着,否则早就失落在海难之中了。
即便如此,这公文还是皱巴巴的,墨迹也湮了开来,很是模糊,不过好歹还能辨认上头的字迹,毕竟公文都是蝇头楷,很是工整。
“千总,公文上,特命苏州府推官宋知微,携一干公门精干,往崇明沙调查锦衣卫百户卢武泰前后死因,宋可遵命用人,便宜查案,余人不得阻挠。”
赵炎阳身边的长随走下来,从宋知微手中接过公文,快速读了一遍之后,朝赵炎阳禀报道。
赵炎阳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劈手夺过公文,看了一遍,也是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撕掉这公文!
“撕扯不得!千总且息怒!”那长随也是吓了一跳,这公文上头有印钤,又是如何能撕毁的!
“好一个便宜查案!本官倒是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在朝廷上闹腾,给了苏州府这么大的权柄!”
赵炎阳冷冷地拍着桌子,然而范荣宽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提醒道。
“赵大人,卢家也是爱子心切,这才在朝堂上请命,给了苏州推官这么大一份权力,没想到啊……”
儿子被赵炎阳打了一记耳光,此时范荣宽也该知道,是儿子得罪了史世用,赵炎阳这巴掌打得也无可厚非,甚至于这一巴掌及时阻止了儿子再度犯傻,反倒是帮了他儿子一把。
可儿子被打终究心疼,范荣宽也忍不住刺激了赵炎阳一把,心头算是有些解气了。
这卢家人本想着让苏州府尽快破案,找出凶手来,只是他们谁能想到,宋知微请的帮手竟然会是李秘!
若是古时这些个推官,谁会动不动就要刨坟啊,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赵炎阳自然知道这一纸公文的威力,这是有凭有据,可不是官威就能压下去的。
此时他也是愤怒之极,卢家人悲愤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么做只能是好心办坏事,谁让宋知微把李秘这灾星给找来了!
赵炎阳恶狠狠地盯着宋知微,沉声道:“宋知微,你是苏州府推官,还是他李秘是推官,难道你也是一个意思么!”
宋知微可是官场老人,知道凡事不可做绝,对于掘墓开棺这种事,尤其死者还是堂堂锦衣卫百户,就更是忌讳重重,轻易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赵炎阳这么一句威胁意味浓重的话语,顿时让宋知微迟疑起来,他不得不朝李秘投来询问的眸光。
周瑜也趁机奚落了一句:“看来宋推官还真是唯李总捕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