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颜色衬你。”
“真的假的?你以前好像不喜欢女人穿旗袍。”
“胡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
“刚娶我那阵儿,还说这是封建旧时代的产物,应该被完全摒弃。”
“……肯定是你记错了。”
谭水心懒得跟他争论,想她当年嫁到陆家的日子,生活优渥,心里却苦到涩……也罢,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既然你说好看,那就穿这身去见熙熙。”老太太转身,对着镜子,“再把头发盘一盘……”
老爷子嘴边扬起的笑骤然僵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龟裂。
“不、准、去!”
原来不是穿给他看的,哼!
老太太动作一顿,银白的发丝顺着手臂滑坠而下,转身,“你再说一遍?”
“……”
“怎么不说了?”
“……”
谭水心三两下把头发盘好,再用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白玉簪固定,正好和她身上月白绣花旗袍相互辉映。
“我出门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等等!”陆觉民挡住去路,“你就这么走了?”把他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家里?!
“哦,午饭我已经跟小何打过招呼,你不是老早就惦记要吃东坡肉,我让她给你做。”
陆觉民气哼哼:“我要吃你做的!”
“我教过小何,她做出来的味道跟我没什么差别。”老太太耐心解释。
“我要吃你做的。”一字一顿。
“老头子,你讲点道理,我说了,味道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
谭水心无奈:“那你说哪里不一样?”
“……”反正不是你做的。
“难道你……”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陆觉民眼神微闪,耳朵尖尖开始泛红,被发现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我去见熙熙,所以才这么多借口!昨晚不都答应好了,不插手,不插手,结果又开始管东管西,你怎么能出尔反尔?简直气死我了!”
“放屁!你别胡说八道!”陆觉民一吼,脸更红,脖子粗。
“看看看,恼羞成怒了,还不承认?”
陆觉民气得差点跳脚,“反正,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那我偏要去呢?”倔劲儿上来,老太太的战斗力也是非同一般。
“……”
自从那次离家出走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陆觉民就不敢再撂狠话,生怕老婆子又较真儿起来。
那才叫头疼。
所以这会儿只能低着头闷声不吭,装鹌鹑。
谭水心下楼,陆觉民就跟在她后面,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谁知撞上徐伯从外面进来,身后还引着一个看上去跟陆觉民同岁的老人。
“老陆,我来看你了!”一出口,满嘴东北碴子味儿。
陆觉民定睛一看,霎时目露欣喜,“王大哥!你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这是弟妹?哎呀,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我都差点不敢认了!”
“厚存哥,你尽会拿我说笑!”
徐伯既然敢把人直接引进来,就说明来者是贵客,且与老两口关系甚笃。
事实也的确如此。
真掰扯起来,王厚存还是先认识的谭水心,之后才跟陆觉民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两人称兄道弟至今算算也有五六十年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