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沉静如一朵玉兰。
锦书躺在塌上,示意她上前,交代了几句话,她都一一应了,最后,方才问:“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承熙的皇后吗?”
何皎皎微微低头,眼圈儿有些红,恭敬而不失亲近:“娘娘觉得我性情柔顺,适合陪在圣上身边。”
锦书拍拍她的手,笑意温和:“你是个好孩子,人也细心,有你照顾他,我也能放心,这两年你们相处,我都看着,别看承熙嘴上不说,心里是很在意你的。”
何皎皎听她言语,心里愈发难过,又怕自己哭出来,叫她伤怀,只得勉强忍下。
锦书打量她神情,便能猜出她几分想法,倒觉得小姑娘可爱。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她温声道:“退下吧。”
何皎皎跪地,恭敬的向她行了大礼,方才退了出去。
该见的人都见了,锦书也没了心事,最后同承熙相处几日,彼此道别,便叫对外宣布太后病情加重一事。
其年三月十日日,太后殁于清河行宫,时年二十七岁,上加谥号,孝圣宣皇后。
……
行宫内哭声响起时,锦书却带着红叶红芳二人自偏门出,悄无声息的上了外边停留的马车上。
承安正在上头等,见她过来,神情毫不掩饰的欢喜,顾不得多说,便将她紧紧拥住,似乎要嵌进自己身体一样。
“走吧,”他吩咐车夫:“离开这儿。”
马车里还有红叶红芳,他倒没说什么贴己话,然而到了这时候,只是拥着她,便足以叫他觉得幸福。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从此天高云阔,在没有人能叫他们分离。
“松开吧,”锦书轻声笑他:“有人在呢。”
“不松开,”承安固执的摇头,语气轻柔:“万一这是个梦呢,一松开,说不准梦就醒了。”
锦书吃吃的笑,却也没再说别的,只靠在他肩头,静静合上眼去。
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许是他的气息太过熟悉,这一合眼,她竟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出了长安,到了城外的一处庄园。
“醒了?”承安正守在床边,目光情意绵绵:“累不累,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是有点儿饿,”锦书应了一声,又去看四遭装饰:“这是哪儿?”
“我的一处宅院,”承安笑道:“咱们暂且在这儿歇脚,略加修整,再过两日,便一道南下,往苏州也好,往扬州也好,全都依你。”
“烟花三月下扬州,那里景致倒好,”锦书略一思索,莞尔道:“便去那儿吧。”
承安得偿所愿,只消看着她,便觉欢喜,叫二人额头抵在一起,声音低沉:“好。”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一行人出了长安地界,不缓不急的南下。
红叶红芳跟随锦书多年,她既假死离宫,原是打算与她们一笔钱,放出宫去的,只是她们家中都已无人,情愿留在她身边照顾,锦书拗不过,也就应允,三人作伴,在马车上说话,倒也自在。
承安缓带轻裘,骑马在前,走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放慢速度,慢悠悠的随同到了马车边,拿指关节去扣了扣车窗。
锦书掀开帘子看他,眼眸含笑:“做什么?”
“一个人闷的紧,”承安厚着脸皮道:“想同你说说话。”
“人还在马上呢,低着头说话,”锦书打趣他:“你也不嫌累得慌。”
“也是,”他想了想,随即又一笑,一口白牙发亮:“要不,你与我同骑,也出来透透气?”
“也好。”锦书倒不扭捏,取了帷帽,吩咐人停车,自己下去了。
承安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扶住她腰身,纵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