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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考烈王年纪最小的女儿,年仅十六,正是最美好的及笄之年,但其原本柔媚的眼中,却满是坚决的死志,甚至比楚王还要决绝几分。
这个妹妹素来刚烈,因为负刍弑杀楚哀王,便整整五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今日荆楚覆灭在即,才一释前嫌。
“好……”
楚王负刍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让她随自己登上高台!并接过了宫人颤抖递过来的火把。
“大王!”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疾呼,是楚王平日里宠信的左徒等人在高台阶梯上不断稽首,力劝楚王不要做出这糊涂之事。
“外面的王翦已派人射书入内,说秦楚二十世姻亲,大王若降,秦王或能让大王做性命无忧,做一富家翁,甚至还有封邑……”
高台下的嫔妃宫人,也哭泣地劝说楚王,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人!佞臣!不随王赴死,还在这劝王降寇!君不见当年楚怀王入秦后,是如何被秦王羞辱的么?”
楚公主季芈年轻天真,虽是女流,却从小听着屈原的故事长大,视秦如仇寇,此刻便出言怒斥起左徒等人来。
“然也,楚有亡国之君,却没有被俘之王,卿等无须再言,能随不榖死者则同死,不能者,则去之……”
楚王握着火把,朝高台最高处走去,那里堆满了楚宫内的珍宝玩好,琳琅满目,看着高台下只剩方寸的江山,看着这些历代楚王苦心收集的珍宝,听着身后不住的挽留,负刍眼中闪烁不止。
当死亡近在咫尺,人反而会犹豫起来。
“人言,凤凰每五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遂成永生……”
季芈抬起下巴道:“不知今日,王兄能否燃起先祖祝融那样的熊熊烈火!”
楚王听罢,却没有联想到祝融、凤鸟,反倒看到了两具佝偻的焦尸。
他打了一个寒颤,放开了手中的火把。
却并非扔到柴草堆上,而是抛进了下方的荷塘中,心里的火也灭了,只留下几缕青烟……
“不榖不能死。”
“我也不想死!”
他脸色苍白地离开高台,扔下不敢相信的季芈,连滚带爬地,朝阶下狼狈地跑去!
……
门尹蔡赐在组织最后千余名王之左广,尽力抵抗着秦人潮水般的进攻,为楚王的殉国争取一点时间。
然而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荷台的大火,迟迟没有燃起……
就在他疑惑时,身后的第二道门,却轰然打开,楚王负刍在左徒等人伴随下,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蔡赐目瞪口呆。
“开门,降秦!”楚王默默无言,左徒则兴高采烈,他一直力主和谈降秦。
看到这一幕,蔡赐明白了过来,开始破口大骂道:“王,先王熊渠不与中国之号谥的勇气,楚庄王问鼎中原的豪情,到哪去了?”
“开门而降,则寡人能得小邑富贵终老,二三子亦能活命……”
楚王负刍喃喃说道,甚至不敢以目光直视蔡赐和左广卫士们。
蔡赐悲愤不已,但楚王的态度,已让宫卫们士气散尽,他试图阻止,却被左徒命人按到在地,打破了脑袋。
看着缓缓打开的宫门,看着手持降表跪地而出的左徒,蔡赐只能以头抢地,痛哭道:
“悲呼,楚国王族,当年也是鵷鶵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何等威风睿智。其子孙后代,却变成了胆小怕死,得到秦王区区腐鼠,就能满足的鸱!”
……
“这大门之内,原来这么华贵富丽啊。”
作为第一批奉命跟随王翦入楚王宫接管防务的秦军,黑夫听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