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当户须卜盛并未点他出击,眼看前排的部落已驰骋而出,朝对面的秦军冲去,乌兰只能按捺住冲动,用锐利的独眼仔细观察这场战斗。
秦将是愚蠢的,躲在车垒之后,匈奴人几乎奈何他们不得,迟早会退却。但他们却忽然动了起来,自己撕破了防线,但最蠢笨的,莫过于在右翼布置了数千骑兵,这是试图与匈奴人正面打骑战!
“没有人能在草原上与匈奴对敌,月氏不行,东胡不行,秦人更不行。”出发前,旁边的骨都侯自信地说道。
“不错,秦人催动战马的一刻起,就应已准备好死在马蹄下。”乌兰认可他的话。
乌兰见识过秦人的骑兵,看得出来,他们装备精良,但骑射都同匈奴人有些差距,若匈奴皆用铜铁箭簇,装备像秦人一样的甲胄,以一敌二不在话下。
眼下,匈奴人是以万余骑,对阵秦军五六千骑,赶在秦军步卒和单于主力分出胜负前就将其击溃,再从侧面包抄步卒,那这场仗就赢了。
但大当户,仍然有些忧心忡忡,第一次只让骨都侯带了千骑去试探。
草原上的骑兵大规模交战之法,与百骑遭遇的乱战散斗不同。一般是组织百人为一批次,轮番冲击上前施射,前队射完一轮后横向移动,让出位置,次队再冲。若敌人遇箭溃乱,则直接冲将进去,用刀和短矛结束战斗。若敌人不乱,则反复驰射,同时设法包围,下马步射。
过去与匈奴人对敌的月氏、东胡,也是这般战法,而前段时间遇到的上郡骑兵,尚未来得及显露战法,就被匈奴分割消灭了。
但今日,却不太一样,最先呼啸而出,与秦军骑兵对冲接战的匈奴骑兵,却莫名其妙地败下了阵来……
乌兰只看见,对面秦军那面绣着“李”字符号的大旗轻轻摇动,派出了千余骑,也冲锋上来,迎战匈奴骑兵。但他们却没有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来回驰射,至百步左右时,非但不减速,反而加速向前!
其速度让人难以想象,一瞬间就到了匈奴人面前,冷冰冰的长矛被放平,无数利刃瞬间插入了匈奴骑兵前排,使得只来得及射了两轮箭的匈奴人仰马翻。
率先冲击的秦骑自己也有不少人在撞击中死伤,但很快就撤了出去,而其身后,又有百骑秦兵催动战马,新一波冲击开始了……
就这样,秦骑各队反复冲击,匈奴人猝不及防,只能以弓箭反击。但他们的骨簇石矢射在秦骑的甲上,造不成太大伤害,手里的短刃更触不到敌人。而秦军的铁矛铜剑,都锐利无比,只要沾到一点,就能让匈奴人皮破血流,甚至直接捅穿胸膛!
秦骑就这般势如破竹的向前推进,一千匈奴人象是被绞碎的杂草,没有抵抗的余地,他们很快被分割开来,溃散撤回,四处都是惨叫声,失去主人的马儿到处乱跑……
骨都侯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而回,大当户愤怒不已,乌兰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秦人骑术何时如此精湛,可以一边催动战马,一边操纵兵刃了?”
要知道,过去的秦骑,可是必须停下马匹,才能开弓射弩的,有些骑术不好的,甚至必须紧紧抱着马脖子,才能不在飞速驰骋时掉下来。
“老虎山活下来的人没有说谎。”
大当户面色铁青:“秦人的马具,果然有些古怪!”
尽管想不通秦骑有了那些马具,加上这种不管不顾,愣头对冲的新战法,就忽然变得如此强大,但战场之上,大当户也顾不上细想,因为头曼单于已派人来催战数次。
眼下,秦军的步卒在不断向外推进,头曼单于也发动了万人上前驰射,但还是不能轻易突破其车阵矛阵,他需要大当户击溃秦骑,从侧面配合进攻!
“乌兰,可看到那面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