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雾的大庾岭:“其实岭南,也已是另一个中九州的地界,这里的特点是,一年中许多时候,门户可北向迎阳,称之为北向户州可也。”
西王母洲、北向户洲,这名听上去虽然怪,但也与“赤县神州”一样,是四个字的,还算工整。
“虽然阴阳家说,各个中九州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那是几十年前的陈旧看法了,如今圣天子在位,大海也成了坦途,楼船可渡东海,也能渡南海!”
黑夫满怀憧憬:“我坚信,天下是可相互连通的,黑夫这次前去面见陛下,必要向陛下陈述此中情形,请求为陛下率舟师南行,找到从北向户洲通往西王母洲的海路,正应了陛下那梦中的情形,白马黑犬,为其西行,若遇强敌,我二人联手,也可尽数扫平,必为陛下开出一条通畅大道来!”
黑夫说的激动,让子婴不由动容。
眼下相信有西王母邦存在,相信秦始皇能长生不死的人不多了,看来黑夫,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啊。
“昌南侯真是至忠至诚啊!”
子婴不由想起自己近来从岭北听闻的”亡秦者黑“之言,真是平白无故地抹黑!
再度上路,天气又阴雨起来,他们走走停停,黑夫也与子婴断断续续地聊着,聊他上次回咸阳时,皇帝陛下身体如何,公子扶苏可还安好?
听上去,子婴知道的事,甚至还没黑夫打探来的多。
黑夫斜眼瞥向朝木盏吹气,饮用热水的子婴,目光阴冷。
但谁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在作伪?
而秦始皇到底是否还活着,邾城之会是不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也成了一个无法证实的谜题。
那么,有没有万金油的答案呢?
“不管秦始皇帝在或不在,这次召我迎驾,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的话,恐怕都只有一个目的吧,那就是……”
黑夫,扼住了腰间的玉玦!
……
又走了一天,眼看即将走出森林,而大庾岭将至,子婴不由松了口气,但前面却出现了一道湿滑的陡坡,车马难行,必须由士卒奋力,才能将车乘推上去。
”让监军先行!“
黑夫笑了笑,一挥手,让利仓带着数十人人先将子婴送上去,自己带着其他人在坡下等着。
待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到半坡时,黑夫正要令人也将自己的车推上去,却听到森林中,忽然响起一阵乱叫!
接着,从浓雾缭绕的林子里,冲出无数断发,裸身赤足,以黑泥涂满全身的“越人”。
他们手持武器,嚎叫着冲向昌南侯等人!
“敌袭!”
利仓大声示警,坡下数百短兵亲卫仓促应战。
但那些越人太多了,竟有两三千之众,喊杀震天,仗着人多势众,竟把秦卒冲成数段,然后,又将黑夫的车乘淹没在了其中!
“昌南侯!”
子婴大骇,利仓也作势要去相救,却被几个人强拉了回来。
“利仓,吾等人少,救不了君侯,还是先去横浦关求救罢!”
“我乃短兵亲卫,岂能弃君侯而去!”
小利仓不愧是师承黑夫,演技出众,当众大骂飙泪,最后还得亲卫将他打晕,扔到子婴的车上。
“走,快走,越人来了!否则吾等也将陷于敌中!”百主不断催促。
“保护监军,保护监军!”一旁的兵卒也跟着大叫。
情势危急,容不得子婴思考,那些“越人”的确分了数百,凶神恶煞地朝坡上杀来!
子婴只能被动地趴在车上,扶着差点掉落的长冠,仓皇回头,看了坡下最后一眼。
他看见了百余步外,昌南侯的旗帜……
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