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老将军的身后名,从黑洗成白,这就是我的良苦用心,也是出于对通武侯的敬重,给予王氏的一点善意……”
好话都让黑夫说了,王翳能说什么?纳头便拜就是。
“罪人竟不知武忠侯用意如此深远!”
梯子都递过来了,岂有不下之理?贪生怕死这种事,只有0次和1次的区别。
黑夫扶起王翳:“虽然南阳已归附,我军实力大增,但入关非一朝一夕,眼下南军缺少车骑,我欲让你作为骑都尉,替我在南阳训练一批车骑,何如?”
“翳岂敢不从!”
王翳道:“不过南人善舟楫而不善马,训练武骑士、武车士,需得精挑细选,亦非一年半载可成。”
黑夫摇了摇头:“倒不是训练新兵。”
王翳诧异:“那兵源是……”
黑夫朝外面一指:“那些已降我,还有即将降我的北军车骑,这便是现成的兵源,我欲收编他们,为吾所用!”
王翳愣住了,他自己虽也是降将,但在穰县城前的表演后,是彻底回不了头了,遂也忍不住提醒黑夫:“君侯,新野之兵虽降,然其心不服,用他们来打北军?只怕临阵不听,事必危……”
“谁说我要用他们来打北军?”
黑夫却笑了。
“吾等的敌人,只有伪帝胡亥的小朝廷么!?”
……
虽然穰城的三万北军被黑夫一通宣传,搞得军心大乱,但事实证明,嘴遁再强,终究只是辅助。
南北双方对敌已久,城内尉卒亦担心自己一旦投降,却又轻易不得入关,父母妻子尽为朝廷诛杀,所以踌躇不能决。
但这份抵抗的决心,也只持续了数日,便轰然崩塌了。
黑夫令三军以江陵工匠新制的床弩,在数百步外猛射穰县城头——尽管精度还是不行,但因为是墨者所制的绞盘上弦,威力巨大,孩臂粗的矛射出去后,竟能成排地钉在夯土城墙,虽然没杀死几个人,却将穰县之内的守军吓得够呛。
城内三名都尉见南军有如此利器,司马鞅救兵又久久不至,恐怕真如南军所言,已经撤回武关,抛弃断后之人了。
“司马鞅、甘棠,真不为人子也!”穰城守卒骂骂咧咧。
外无救援,内部不稳,他们从将尉到兵卒,都心灰意冷。
三名都尉知道,再不做决定,士卒恐怕要兵变反戈了,遂在四月初三日这天,派人出城约降……
投降定在四月初四,黑夫百般戒备,士卒手持戈矛,警惕地注视着城门,材官弦上满,后边的车马也随时能够开动。
他们人数不过守军两倍,万一对方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必将是一场恶战。
“我当年在鲖阳就是靠诈降才率军突围的,不可不防。”
黑夫嘟囔着,在准备好一切后,让人放开了围城的一角。
好在,城内并无大智大勇之人,三名都尉任命地自缚出城,拜在黑夫马前,垂泪而泣,黑夫让人将其一一松绑,送去后方好生招待。
都尉之下的兵卒,也按照建制,由率长、五百主带着,垂头丧气地走出穰县,纷纷在门外抛下兵器、甲胄,不多时便堆成了两座小山……
等最后一个穰县兵走出城池,黑夫让季婴带人入城检查,确定此城已空,而降卒也被带到空地上排排坐,打散建制,等待发落后,他才算松了口气。
旋即披上大氅,登上城楼,一挥手,向三军宣布:
“穰城,是北伐军的了!”
“大帅战无不胜!”
“君侯攻无不取!”
北伐军山呼庆祝,黑夫却感慨良多。
他改南征军为北伐军,正是去年四月份,而穰县距离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