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倘若以六国刑徒为前驱,一股脑冲出,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这就是一锅随时会沸腾而出的滚水。
司马欣主动请命入营与那些驰刑士商洽,让彼辈稍安勿躁,保证北伐军会妥善处置众刑徒,但司马欣才进去不久,就被轰了出来。
“吾等不信此人,不信秦吏!”
刑徒将司马欣推出,他们的耐心已被消磨殆尽,冲动的人眼看就要带头往外跑了,对面不过两万人,且分散守在几处营门,可刑徒却有十余万之众,推倒栅栏,一窝蜂跑出去,总有机会溜掉……
陈婴、吴广等人军命在身,岂容他们轻易逃走?北伐军材官开始上弩,长矛也不断朝前招呼,眼看就要爆发流血冲突,而一旦见了血,矛盾恐将彻底爆发,不死上万把人,是绝不可能冷静下来了!
但这时候,却有一辆戎车驰至,横于营垒之前!
双龙交旌的君侯旗帜下,是威武的甲胄鹖冠,次日腰挂长剑,黑面肃然,大喝道:
“汝等信不过他人,那可信得过我!?”
……
那将军忽然赶到,加之其身后高高举着旗帜长矛的士卒拥上,一时间不知有几千几万的援军,竟让众刑徒停下了脚步,不敢妄动。
“武忠侯至矣!”吴广及麾下北伐军士卒大声欢呼,营内刑徒面面相觑,皆心道:
“他就是武忠侯?”
对这个叛军头子,纵然是刑徒们,也久有耳闻,顺便也有了奇奇怪怪的传说:
“巫祝说他是黑狗妖所化,狗头人身,为何我看他还长着人头……”
“也许得等晚上方能现出原形……”
“不是说黑夫三头六臂,嘴里能喷火,一跺脚地动山摇,武关直接塌陷么?”
武关的事情太过玄乎,黑夫已经被妖魔化了,眼看刑徒们被自己的“威风”吓住,不敢轻举妄动了,只窃窃私语,嘈杂声不绝于耳,黑夫便让人大声为自己传话:
“我便是黑夫!大秦武忠侯,北伐军元帅!”
“汝等可知,我今日来骊山所为何事?”
众刑徒摇头不知,黑夫继续道:
“大秦有律,有罪者或为刑徒,或为谪戍。”
“刑徒赴关中劳役,自是劳苦,但汝等当知,谪戍较汝等更为凄惨,始皇帝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谪遣戍。然南方酷热,谪戍不能适水土,又为越人所攻,死伤十数万,每逢节庆,未尝不北望五岭而叹……”
“是我!”
黑夫拍着胸脯:“是我举兵,带着岭南十数万谪戍之徒,带着彼辈回到中原故土,不必遗尸骸于边塞!”
“而今日,我来骊山,亦是为了同样的事!”
“我将赦免汝等!”
接下来的话,让刑徒们听起来像做梦一般,那是他们期盼多年却又想都不敢想的事——秦始皇帝的赦令和仁慈,只会给予近臣赵高,才不会赐予他们这些蝼蚁。
毕竟赵高这种办事放心,说话好听的臣子只有一个,而刑徒只是数字,死了一批,还有下一批。
但眼下关中情况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腹背受敌的黑夫,却不放过任何能化敌为友的机会……
“骊山之徒,不论过去因何罪被拘为刑徒,皆免其罪!”
“本是秦地子民的驰刑士听之,汝等若愿加入北伐军,妻子父母为官府奴婢者,一并赦免!可于上林之苑安置,若平东方群盗有功,则于上林立户籍,授田宅!”
“关东刑徒苍头亦听之,汝等若愿为北伐军为民夫,待天下大定后,亦可各归其家,于当地授田宅!”
又是一阵议论,激动者有之,怀疑者有之,良久后,终于有人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