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可得而保也;不下夏公,危亡可立而待也。”
彭越觉得有些道理,只是觉得对方只派一个小小行人来,太没有诚意了,而当陈平表明身份后,他顿觉诧异,下堂避席。
陈平诡计百出,曾乱匈奴,定胶东,在燕齐长袖善舞,将胶东经营成了关东乱世里,难得安定的一片乐土,彭越自知其大名。
再加上早年陈平派商贾暗暗资助巨野水盗反秦的交情,他对此事便信了一半,乃听陈平,反正胶东曹参为守,一时难下,而西方的形式越来越不对劲,遂同意与胶东罢兵。
但形势是这么个形势,条件还是要讲的。
进了昌邑的县寺,彭越指着外头的巨野子弟道:“你也看到了,我做决策,可不只是为我一人,也要考虑彼辈。”
“吾等当初起兵时,可杀了不少秦吏,大秦摄政夏公,当真能答应我的要求,让吾等保有济北?”
陈平大笑:“吾等夺取胶东时,也杀了不少执迷不悟,定要为伪帝胡亥尽忠的庸臣。”
“而当初彭将军是除暴安良,反抗胡亥暴政,杀其苛吏,无罪而有功,至于拥立田广为齐王……”
陈平一摊手:“这难道不是鲁地儒生的馊主意么?”
彭越摸着胡须:“确实,就是彼辈终日游说,才骗得我立了田广,真是可恨,该杀啊!”
陈平道:“然,儒者冠枝木之冠,带死牛之胁,多辞缪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学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而侥幸于封侯富贵者也,其罪大焉。”
“好在彭将军迷途知返,只要答应招安,大秦朝堂的大门,一直为将军敞开!”
“而摄政已答应,彻侯之位,一郡之长,只要彭将军助秦击楚,早定天下,夏公必如诺!”
“此外还将予彭将军麾下士卒合乎律法的地位。”
“功高者立卿三十六位(五大夫以上)。”
“功低者立大夫七十二位(不更以上),皆有食禄,各为济北县令、乡啬夫。”
“夏公还答应,济北之政,只要彭将军在一日,朝廷决不会插手。”
彭越多疑,对以后的事不是很确定:“真能如此?我可是听闻,蜀郡常頞就被迁到咸阳去软禁起来了。”
这个大盗,远在东方,消息倒是挺灵通,陈平却笑道:
“哪里是什么软禁,常頞是去做右丞相,他已贵为彻侯。至于其他降将,殷通如今做了豫章守,而辛夷为长沙守,吕齮做着南阳守,皆为一方长吏。”
彭越却还是无法安抚心中的怀疑,陈平收敛笑容,肃然道:
“将军若迟疑不决,大可在此杀了陈平祭旗,将我头颅送去给夏公,表明要顽抗到底的心意,然后挥师去助楚与秦为敌。”
“夏公数十万大军东出,战无不胜,今已取荥阳彭将军这三万人,真的能改变战局么?是保有现在的富贵,还是为楚国陪葬,望彭将军早决!”
“岂敢有此意,只是麾下泰山豪杰偏向楚国,不肯尽听啊……”
彭越还想继续拖,但就在这时,属下带着一个消息来报:
“半月前,项梁东撤,至襄城时,雍齿、郦商及梁地县公忽然反楚,项梁军分为二,而秦骑追至,与项梁战于睢阳,项籍救之,互有胜负,今秦楚交战于陈、宋之间!”
“此天亡楚也。”
彭越仰天而叹,眼看胜利天平再度向黑夫倾斜,再不跳船就晚了,他也不顾虑什么了,立刻做了决断:
“睢阳距昌邑不过三百里,大军二十日可达,我这便去助夏公合围项梁,表明心意……”
这却并非陈平的计划,彭越若带兵去了,黑夫还得分兵提防,反倒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