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源不解,“谁啊?”
颜洛水倒是知道:“就是那个戏子吧?”
“什么戏子?”颜太太一听急了,“你们敢包戏子?”
在颜太太的心中,养戏子就是不务正业。
其实,颜一源的赌马,也挺不求上进的,只因它是新鲜事物,颜太太没那么在意,反而一颗心提防着孩子们走老路。
从前那些贵族少爷们,包戏子闹得不成体统,颜太太的父亲和兄弟们就都干过,她深恶痛绝。
“哪跟哪啊!”顾轻舟啼笑皆非,“虽然长亭生得好看,可他不是名伶,洛水你别乱说。”
颜一源就来了兴趣。
“多好看啊?”颜一源问。
颜洛水蹙眉:“男的!”
“男的怎么了?好看就行,养兔子的人多了去.......”颜一源道。
他还没有说完,颜太太早已变了脸。
包戏子、养兔子这种事,颜太太恨得牙关痒痒,这跟她自己童年的经历有关。她娘家富贵极了,父兄们都爱这些把戏,最后把好好的家业全给毁了。
颜洛水就拿马鞭,想要打颜一源。
顾轻舟看着他们闹腾,心中莫名其妙就涌现了一点温暖。
她唇角有了个浅浅的弧度。
颜太太看顾轻舟高兴,也就没有扫兴,叮嘱他们几句,先走开了。
颜一源也给长亭下了帖子。
长亭很给军政府总参谋家公子的面子,答应了去。
颜一源包了雅座,霍拢静、颜一源、颜洛水坐了一边,顾轻舟和长亭坐了另外一边。
对面三个人,眸光不停在长亭身上睃动。
他们都见过长亭。
颜洛水和霍拢静是很有印象的,颜一源则只顾追着霍拢静跑,他倒是头一回打量长亭。
长亭生得白净,年纪不大,不过是和颜一源同龄,五官却是谲滟的精致。
“他要是个唱戏的,肯定很红。”颜一源悄声对霍拢静道,“怪不得洛水把他当成了戏子。”
颜洛水在底下重重踩颜一源的脚。
台子很近,他们的话,顾轻舟和长亭都能听到。
长亭表情未动,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
“洛水,你们不是要选马吗?”顾轻舟道,“快去吧。”
支开他们,这是有话跟长亭说。
颜洛水会意,带着颜一源和霍拢静暂时离开。
顾轻舟就开门见山:“长亭先生,您贵姓?”
“以前说过了,少夫人贵人多忘事。”长亭笑道。
“你说自己姓长,董铭又说你是满人,我一直就以为,你真的是北平人。现在想来,你也许是岳城人吧?”顾轻舟微笑。
她带着英伦淑女帽,帽子的面网掀起,白玉般的面容,笑容清淡,眼底碎芒莹然。
“是吗?”长亭则表情不变,依旧很温柔,“少夫人是不是多心了?”
旁边有人经过,倒吸一口凉气:“那个人好漂亮。”
指的是长亭。
长亭无动于衷。
“他们都说你漂亮。”顾轻舟微笑,“我念书的时候有个同学,她生得也特别漂亮。只不过,她跟你不太像。”
长亭的表情,动也没动一下。
顾轻舟的每句话,长亭都当个趣闻听着。
听得有趣了,他微笑一下。
“......你为何穿黑衣,是当孝服穿吗?”顾轻舟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