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准备出胡同打车,周卓问他哪个医院:“别急,我让车送你过去,你七点前得赶回来录制,明天早上正式开机,你可不能迟。”
他说了医院名,周卓就说:“你朋友什么名字,等等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
江宇典这下想起来,施小邦神神秘秘给他说的八卦,周卓是个军二代——在这京城里,他面子当然大。
这几天的相处里,虽然大家都管他叫弟弟,但江宇典性格还真不像弟弟。
挺难描述的,大家接触不深,只能说他很成熟,双商很高,人也很沉稳。
所以猛地一看他这么失措的模样,都想着安抚他,能帮忙就帮忙。
周卓打完电话回来说:“已经在手术室了,预估六个小时的手术,轻度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就在这附近,不管你朋友情况如何,七点前都必须赶回来录制。”
虽然听见了“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他的心还是提着的,在贺庭政这件事上,他失去了往常的镇定和判断力,疑心病也没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儿就是个套。
从胡同到医院约莫十几分钟车程,这是因为时间比较晚,所以不堵。白天的话,时间要延长两倍到三倍。
他坐在车上,看见公交站台已经换上了他上次给奶多多蜂蜜牛奶拍的广告硬照,应该是这两天才投放的。他看见有几个年轻女孩儿站在站台那里,争先恐后地跟他的照片合照。
可他一点也没法提起高兴来。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关着,肃穆的红灯亮着,有医生给他拿了个手术风险承担单签字,江宇典没工夫去纠结为什么让他签字、为什么人送进手术室了才让他签字。
而且车祸的原因更是奇葩,贺庭政居然是自己开车不小心,撞花台上,受伤了。
这些统统都不符合常理。
贺庭政正在抢救中,也不知情况如何。
中途医生出来了一次,戴着口罩说:“家属不要着急,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手术正在收尾,还有两个小时就出来。”
江宇典想询问他身上具体有哪些伤,结果医生转身就回到手术室。
凌晨一点过,贺庭政被推出来了,他应该是打了麻醉,眼皮疲惫地沉着,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像涂了bb霜一般,发白发乌。
一看见江宇典,他就轻轻抬了抬手,江宇典走到他身旁,沉默地握着他的手掌心。
贺庭政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嘴巴动了动,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江宇典说:“你别说话了,你家里人呢?我联系他们过来。”
贺庭政没说话,晃了晃他的手,意思是你就是我的家人。他眼睛眨了下,又长又密的睫毛搭着清亮而澄澈的眼眸,一心一意的。
江宇典看得出他虽然刚从手术室出来,人很虚弱,但却非常高兴。
贺庭政因为看到自己而觉得快乐。
换做平常,他肯定就冷漠地转身走了,他有一颗铁石般的心,鲜少有事物能干左右他的想法和心情。
他握着贺庭政的手,一路跟着病患转运车走到了病房,而贺庭政始终用一种眷恋的缱绻目光望着他。他低头看着贺庭政道:“别这么看着我,你还小吗?你刚动完手术,得休息会儿。”
不知道他身上麻药用量多少,应该不多,不然贺庭政也不能这么动。
他戴上了呼吸机,江宇典又一次嘱咐他休息,贺庭政就动动嘴唇,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江宇典却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我不走。”
他顿了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