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消散,月光微凉。
沈惜年兀自跌坐在院内,五指拢起,直入掌心。
“沈小姐。”莫长安自暗处辗转而来,容色间的怜悯转瞬即逝。
“长安,”沈惜年仰头看她,卑微的仿若尘埃,愣愣的任由泪水滑落:“帮帮我。”
她说:“帮我找回倾城,好不好?”
她裙摆染了尘埃,眉心紧蹙,神色几乎癫狂。
“沈惜年,”莫长安敛了情绪,无声扬唇:“顾倾城死了……已然找不回来了。”
她说的极为直白,甚至连半点的隐瞒也没有,便这样无比冷静的将事情摊开,看的仍旧在暗处的夜白,略显诧异。
“不是的……不是的!”沈惜年摇着头,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长安,倾城没有死,他没有死。”
她的倾城,怎么会死?怎么会舍得离开她?
“他只是躲起来了。”眼角泪水依旧淌着,沈惜年脸上笑的痴狂:“倾城只是躲起来了,我看不见罢了。”
“沈惜年,你清醒一点。”莫长安俯下身子,捏住她的肩膀,神色平静:“顾倾城死了,他只是死了!”
“你骗我!”她挥手,挣脱束缚,声嘶力竭:“他不会死,不可能会死!”
这样的沈惜年,宛若失了智的女子,疯溃而自欺欺人,任由谁看了,都要觉得难以置信。
“这世间,谁又能逃脱一死呢?”莫长安嘴角浮现笑意,极为稀薄:“你会死,顾倾城会死,沈老爷会死,我……也会死。”
“所以沈惜年,”她深深的望着她,说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大梦初醒,终归是要认清现实。
很长的一段时间,沈惜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色升起,愈发上头,她才抬起朦胧的泪眼,眸色灰暗:“长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等了他数年,却最终只见了他一面。”她双手沾满了泥土,肤色惨白:“我啊,宁愿和他一起死去!”
至少在这条漫长的路上,她不必在等下去,不必在这无情的岁月中,蹉跎苍老。
“我这里有利刃,”莫长安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递到她的面前:“你可以选择自我了断。只是……”
她望着她,上挑的眼眸浮现一丝冷意:“只是,你必须知道,你本是命不该绝,既是硬要违背天意,顾倾城少不得要魂飞魄散。”
这是沈惜年的想法,莫长安知道,在没有顾倾城的光阴之中,沈惜年定然无法苟活。
“为什么是倾城?”沈惜年整个人顿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她,眉眼凄楚一片:“为什么我的事情,要倾城去承担?”
她不明白,要寻短见的是她,活不下去的也是她,为什么最终魂飞魄散的,要是顾倾城?
“在你为见他一面,损耗阳寿的时候,命数便已然定了下来。”莫长安眸色淡淡,言词之间,看不出一丝玩笑:“沈惜年,情爱的蹉跎,难道便值得让你丢弃性命,舍去父兄,最终还让顾倾城魂飞魄散吗?”
她望着她,眉眼之间极为严肃。
损耗阳寿一说,是她骗她的,顾倾城会因她的自我了断而魂飞魄散,也是她骗她的。可这个事实,她不会也不能告诉沈惜年。
“你不懂,”沈惜年颓然闭上眼睛:“长安,你不懂!”
情爱,有时候才是致命的毒鸠,只是身在其中,不可逃脱罢了。
“我的确不懂情爱。”莫长安紧紧盯着她,璀然笑道:“可沈惜年,不死不休的情爱,又哪里值得一个人追寻?”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