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某心下不解,便径直问出了口,而夜公子想来也是一早就有准备,须臾之下,告知昨日他略感疲乏才让姑娘替之进宫。”
想起夜白那时候的孤傲模样,一副矜贵而高高在上的脸容,姜衍便觉无言相对,心里头倒是也略显膈应。
“瞧着国师这样子,倒是有些不那么心平气和啊。”何止是不像,全然就是嗤之以鼻,即便这情绪很是稀薄,莫长安也一眼便看的通透。
她的话一出口,姜衍便是一愣,随即他敛了心神,眸底无波无澜:“莫姑娘玩笑了,姜某一直都是心平气和。”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小小‘阴暗’心思?
“啧,”摇了摇头,小姑娘不以为然挑眉:“国师你这人啊,就是喜欢假正经。”
夜白是假耿直,姜衍是假正经,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姜衍闻言,脸色微微一涩,正打算说着什么,却不料莫长安顿了顿,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好在我也是假正经的人儿,如此才不至于厌嫌了国师。”
“嘴上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心里头各种羡慕嫉妒恨着夜白……人呢,最重要还是自觉一些,才不至于自欺欺人。”
她红口白牙,唇边浮现浓郁的梨涡,那甜糯糯的笑容,就像是秋日里放飞的纸鸢一般,无论谁瞧见了,都要赞一声天真动人。
这样的莫长安,坦然而身负大智慧,就是见过无数的人情世故的姜衍,也忍不住为之炫目。
好半晌,他才稍稍回神,唇瓣染上鲜艳的色泽:“莫姑娘当真是极致有趣的人儿。”
以至于他这辈子,就只见过她这样一个,可遇而不可求。
她说他和她一样,一样艳羡着夜白,这话其实丝毫不假。他这一辈子也算是高高在上,出生富贵。可在见到夜白的那一刻,他徒然发现,这世上竟有那么一个人,修为天赋在他之上,即便不以真容见人、不用地位示人,就那般臭狗屎般的性子,就可以凌驾于帝王之上,不假辞色。
比起夜白这样的人,他的虚情假意、圆滑腹黑,顿时显得拙劣了些。
可莫长安却说,她一样嫉妒夜白,和他的情感同而又不同,至少她心中有数,坦然直言,不像他一样,打从心底不愿承认。
莫长安一笑,眉眼璀璨:“人嘛,须臾几十年罢了,何必活的太辛苦?”
自欺欺人,只会是折磨自己,妨碍不到他人什么事儿。
“姑娘许是出过家?”如此一番看透红尘、不染俗世的话,很难想象是寻常小姑娘能够说得出口的,尤其莫长安看起来,实在娇小而智龄。
“不曾。”莫长安双手合十,从容不迫道:“不过正打算出家……阿弥陀佛。”
出家?不存在的事情。
姜衍:“……”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见姜衍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莫长安倒也不计较,就见她嘴里头又无比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后会有期’之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姜衍见此,不由怔住,脑子里有暗芒划过,他顿时伸出手,拉住了莫长安的胳膊。
“莫姑娘,你又糊弄姜某。”他定定的望着她,眼底满是笑意:“方才说了交换,现下总该告知”
“哎呦喂,您瞧我这记性。”松了合氏的手,莫长安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国师方才问什么来着?”
她故作茫然,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转头看着姜衍。
如此可人又略显‘迷糊’的小姑娘,姜衍就算是明知她这装模作样的言说不过作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