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白说的很是从容,就像莫长安一切与他无关一般,神色之间只是无谓淡漠。
只这一幕落在萧然眼里,倒是勾起他的趣味:“你这般不怜香惜玉的,她若是一夜醉在外头,恐怕是要大病一场。”
萧然不信夜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如今正是莫长安最为虚弱的时候,她失血过多,仙术又要一阵子才可以恢复,整个就是扶风弱柳的姑娘家。
不过,他的话落下很长的一段时间,夜白都没有出声,更是没有要回答的模样,只兀自执着黑子,神色寡淡如水。
见此,萧然倒是也不急,他缓缓勾了勾唇角,眉眼之间有趣味闪过,似乎想坐着等一等,看看夜白到底这口气能够沉着多久。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明月升过柳梢,这棋局也依旧没有要结束的征兆,两人势均力敌,俨然就要重新再来一盘才能见着胜负。
然而,就在这时,有身影急匆匆而来,扰乱了这一场对弈。
“怎么回事?”萧然没有低头,也知道来的是个巴掌大小的纸片人儿,毕竟这纸片人儿是他方才施了仙术,让其盯着十里和莫长安,有情况再上前来报。
他丢失十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且这期间变数太过可怖,以至于余生,他都做不到任其离去。
“仙君,凤主醉了酒,在桃林溪边。”那纸片人儿细声细气的回道。
仙子河附近,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林,每每冬去春来,三四月间,桃花便开得极艳。而正是因着这个缘故,莫长安和十里才醉醺醺的前往桃林,美其名曰:风雅。
“溪边桃林?”萧然脸色一变,丢下手中白棋:“你的意思是她掉进水里了?”
醉了酒,又是桃林又是溪边……若是他没有猜错,这纸片人儿的确如此意思。
“是的,仙君。”巴掌大小的东西俯了俯身子,煞有介事。
“带本君去!”萧然明摆着再坐不住,他想也没有想,便拂袖起身,眉间拧紧,少了几分方才与夜白谈笑风生的从容。
“这盘棋,不打算继续了?”夜白喊住他,依旧神色淡淡。
萧然回头看他:“我未过门的妻子落了水,这天寒地冻,你让我继续和你下棋?”
“她是火凤,不会有病痛的感觉。”夜白沉吟,正色道:“如今已是回春,你大可不必这样焦心。更何况……她也并非你未过门的妻子,我记得,她方才还没有答应你。”
夜白的话,可算是极为耿直,尤其后面那一句,更是刺人至极。可偏生他又是没有言过其实,实在让人指不出一个错处来。
“你心大,我可未必像你这般。”萧然也不去辩解十里是不是她未过门的妻子这件事,只哼笑一声,说道:“扶桑现在既是醉的不省人事,那么莫长安显然没有比她好上多少,否则的话,现下莫长安早早便将她送了回来。”
说着,他也不去看夜白,只笑着转身,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四下顿时寂静无声,蝉鸣幽幽,如风过耳。
夜白见此,依旧神色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中的棋子,衣袖一挥,顿时连屋檐和棋盘都消失了干净,仿若未曾出现过一般。
他拧着眉梢,一言不发便站了起来,整个人消失在黑夜之中,无声无息。
……
……
那条小溪很浅,水流也极为缓慢,它是汇成仙子河的其中一支,如今初春时节,水温依旧冰冷刺骨,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夜。
萧然抵达的时候,十里半截身子落在水中,一半却趴在岸边,双眼迷离,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