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定说完一些自己对‘义’的见解后,便带着喜多来到了河越城的三之丸的大手门。朝定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河越城的商业町内由黑板壁搭建的仓并排而立矗立。而牛车、人力车上脚夫们正忙着卸货。
来自各地的商人、车夫、脚夫、卖鱼小贩,以及招徕客人的青楼女子,夹杂在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中,使得商业町充满着活力。
“这些人运输的不少还是青苧呢,是从越后来的吗?”喜多看到不少脚夫卸下的货物是青苧后就向朝定问道。
“越后是青苧的产地之一。而越后国内又以鱼沼郡为中心种植青苧,不少还送往上方(京都附近)。”朝定注视着好不容易才发展繁荣的河越城商业町。
青苧也是苧麻。青苧是一种植物,是制作名产越后上布的原材料。
“看样子,越后的青苧产量真的不少呢。”喜多由衷的发出感叹。
“青苧贸易也是上杉家财政的重要资金来源之一。”朝定用手中的折扇指向了正在推销的商人道:“上杉家自从青苧商人处收取冥加金(交易税),每年至少有五万贯。自运送青苧的苧船处收取的船道前(入港税),每年有四万贯。数额非常庞大。而我只能在关东各地收取冥加金,品川凑才完工不久,加上伊势家的海贼蠢蠢欲动,无法从海路运输和贩卖青苧。”朝定觉得失去了海运有点可惜。
“的确。”
“另外——”朝定先是顿了顿,又道:“越后龙女还有上田银山、高根金山等矿山。我有时也在想,若非这物产丰饶的国土,就算有不识庵大人在,越后一国之人还会不会坚持追寻大义之理想呢?”
越后的富饶,一直持续到近代。
明治维新后,日本海沿岸由于没有跟上近代工业化的脚步而日趋落后,在经济上与太平洋一侧产生了显著的差距。然而那之前,由于拥有肥沃的土地耕田,日本海一侧在经济上占有十分明显的优势。
“不识庵大人虽然号称毫无私欲的义将,不过他的力量之所以强大,是靠着青苧以及金山银山等在经济上作为有力的支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朝定叹了一口气道。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经济利益的支撑,义也会沦为空谈么······”喜多渐渐了解了一些关于谦信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想应该如此吧。”朝定点了点头。
“要行大义之举,也不能抹杀利的作用。逐利并非卑劣之事。重要的是,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所谓利,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只要记住这个,便能够挺直脊梁,以一个人的方式生存下去。”
“······”喜多默然无语。
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凝视着被俘没有一丝阴云的苍穹。片刻之后——
“该回城了。”
“好。”喜多今天消除了心中的疑惑,非常平静的跟在了朝定的后面准备返回本丸。
朝定一直相帮谦信也是想看到终有一天她能以‘义’来管理这个国家。
这一天傍晚,朝定没有去自己已娶的女子那里过夜,而是去了喜多的居室里。而喜多也不反对,她早就想成为朝定的侧室,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第二天中午,也就在朝定纳喜多为自己的侧室的同时,相模方面也有了消息。冈部元信、朝比奈泰朝等人一路连克十几座后北条家的城池,而北条氏政并没有援救玉绳城、三崎城等重镇的意图。
“主公,伊势家看样子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一旦镰仓郡全境为本家掌握,那么就能在陆地孤立三浦郡的伊势氏规。”太田资正倒是不担心北条氏政会秘密派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