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的眼神很殷切,他显得很期待。
冉操终于回应了,他拱手问道:“陆使君,眼下是刘苏写一副字重要,还是使君的公务重要?亦或者说,是许先生当堂授学重要?”
没有说得很明显,但冉操的意思,便是说陆纳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而这件事情,自然就是指百姓被冻死之事。
人命关天,这才是大事!
可陆纳却挥手说道:“一应公务,某自会派人处理!”
许询也笑道:“今日得见刘郎引圣贤之言,想必众学子皆是受益良多,若能再见识一番刘郎君书法大作,定然胜得老夫为他们当堂讲座!”
冉操闻言,心中更是戚戚,便又看向庾鑫。
庾大中正笑道:“为朝廷访贤求能,便是某之职责,似乎与见识刘郎君的书法并无妨碍!”
冉操闻言,摇头长叹,回头问道:“幼度,你觉得呢?”
谢玄亲眼见过那一家三口被冻死的惨像,所以冉操便问了他一声。
“表兄,幼度自然也想见识表兄的大作!”谢玄倒是直率。
冉操终于彻底失望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冷漠的时代。
自汉末以来,中原纷争不断。
后来三家归晋,立国不到百年,动荡却比之汉末三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常年战乱,到底生灵涂炭百姓难安。
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都很悲观。
所以,他们放浪形骸。
所以,他们不拘礼法。
所以,他们往往只顾着自己享受生活。..
所以,他们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因为只有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时代动荡不安,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考虑,甚至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别人?
又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心怀天下?
就连谢安也做不到,纵使时人有言‘安石不出,如苍生何!’
如果谢安心怀天下,那他也早就出山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恶性循坏越来越眼中,于是人与人之间就变得越来越冷漠。
士族只顾着维护自己的利益,与寒门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两者之间的鸿沟也越来越不可逾越。
门第之见,俨然成为人们心中的理所当然。
虽然说冉操有自己的志向,他要灭北燕复仇,但他也是一个有良心和良知的人。
冉操觉得,眼下这种情况,他必须得想个办法。
至少,得让人们开始重视这一次雪灾,最起码想想办法,帮助那些可怜的百姓。
于是冉操眼睛一闭,说道:“幼度,既然你也想看我写字,那你便为我研墨吧!”
众人大喜,谢玄也非常高兴。
他可不会觉得冉操是在使唤他,反而觉得表兄这是与他亲近。
趁谢玄研墨的时候,冉操看着三位长者,然后一一行礼,说道:“诸公有命,刘苏自然遵从。然而,刘苏在此也有言要谏之诸公,此事且可暂时放下再说。刘苏现在想与诸公说一说方才,那祝永亭之事!”
陆纳三人一愣,众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要写字就写呗,还说过去的事情干什么?
然后,众人就见到冉操拿出先前的书帛,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人们突然哗然起来!
原来这书帛里面,居然是空白的!